Chapter-03：试探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的晚上。 乐队演出完毕之后，欧阳纤云并没有离开Paradise/Zero。他看了白墨几眼，随即将自己的贝斯递给了金铭傲，让对方帮他带回学校。 他和金铭傲一样，都是A大艺术系的大二学生，学的流行音乐。因为兴趣的关系，和几个志同道合的学生一起，组建了一个摇滚乐队，每到周五晚上，会在A市的酒吧里卖唱，赚赚零花钱。 交代完一些琐碎的事情后，他径直地朝着拐角处的VIP卡座走去。 Paradise/Zero酒吧的VIP卡座，由于被垂下的水晶珠帘阻隔，在远处一般是看不清卡座里坐着的人的。可即使没能看到那个男人，欧阳纤云依然能够确定，Ink就在这里。 毕竟刚刚在舞台上时，那股熟悉且炙热的视线，在Dreamink时，他就不知曾感受过多少次。 距离卡座十几步之遥时，通过水晶珠帘的缝隙，他看到了金发男人的脸。 不过三张沙发拼合的宽敞卡座里，如今只有Ink一人。 “果然是你。” 欧阳纤云相当嚣张地大步走近Ink，没等对方回话便猛地弯下腰身，一手拍在了Ink身后的沙发背上。 这是……沙发咚么？ Ink微楞，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有些想笑。 面前小家伙画着夜光眼线的双眼微微眯起，整个人弓起，像只即将发起攻击的美洲豹一般，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说吧，这段时间千方百计的凑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极具特色的嗓音缓缓响起，随着温热的鼻息，迎面铺撒了过来。 盯着面前透彻的双眼，Ink话音一柔：“我可以对上帝发誓，我接近Dear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说到这里，Ink顿声，抬高下颚后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 鼻尖暧昧地擦过欧阳的鼻翼，甚至就连Ink的薄唇，都差点触碰到了欧阳的嘴唇。 湿热的鼻息在两人之间交织相融着。 Ink垂眸，视线时不时扫向欧阳纤云的双唇，他轻轻吐息，原本低柔的嗓音，一时间也沾染上了一股暧昧的气息：“当然，如果真的要我说出一个目的来，我想，我之所以千方百计地接近你，一切的一切，不过只是想让dear你爱上我罢了。” 欧阳纤云冷哼：“抱歉，我对纯1没兴趣！”不过，之后他突然前倾，轻轻咬了下Ink的上唇：“当然……如果你愿意躺在我的身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试着接受你。” 惊鸿的一咬不过一秒。可就是这一秒的触碰，Ink全身宛如触电！一种难以言喻的触感钻入身体，好像有只毛绒绒的猫爪在不停地挠抓一般，让他的心一时间莫名地躁痒难安起来。 Ink轻吸了口气，尽量压抑内心的冲动：“Dear真会说笑。” 欧阳似乎并不打算放过挑逗Ink的机会。他曲膝，一屁股坐在了Ink的膝盖上，之后双手还按在了Ink身后的沙发背上，“是不是说笑，试过不就知道了。” “……” 没听见Ink的作答，欧阳嗤笑，故作挑衅：“怎么？怕了？” Ink一听，轻笑了几声：“当然没有，我怎么会怕dear呢~”空闲的大手抚上欧阳的后腰：“我只是在想，dear为什么突然会这般热情主动，毕竟我还记得不久前dear的一记断子绝孙膝呢——” “好了，少废话。”欧阳打断Ink的后话：“你不是让我给你机会么，现在机会来了，要还是不要，嗯？” “呵，既然dear都开口了，那我自然得恭敬不如从命了。”像是想起什么，Ink从前胸处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黑色卡片：“不过在此之前，这个dear一定要收下。” 欧阳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扫了眼面前的卡片：“Dreamink的VIP黑卡？”视线移至卡片中央的花体英文，待看清后，他颇为不屑地轻哼了一声：“tolover？呵，原来Dreamink里，每个持有黑卡的人，都曾是你的lover？” “Dear误会了，你眼前的这张黑卡，可是我专门为Dear订制的，全球仅此一张。” “哦？” “要知道这张卡的权限比其他黑卡要高，福利更不用多说。只要持有这张卡，不仅可以随意出入Dreamink各个区域，而且凌晨之后，只要是Dreamink里空着的包厢，都可以免费入住使用。” “……”欧阳眯眼，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当然，还有个福利也很诱人，就是Dreamink里所有的烟酒，无论品牌全部半价……” “半价？”欧阳的耳朵动了动，双眸也难得亮了起来。 Ink扬唇，见欧阳眼里的光芒越发明亮后，故意收手：“当然了，要是dear不想要的话我也不——” “谁说不要！”没等Ink说完，欧阳一把抢过黑卡。随后他抽出裤子口袋里的钱包，将黑卡飞速地塞进了钱包卡槽里。 Ink眼底的笑意渐深，两手环住欧阳的腰身，仰头后缓缓凑近欧阳的耳际：“嘿，Dear……喜欢我送的这份见面礼么？” 欧阳起身，躲过Ink的怀抱后，垂着脑袋自顾自地再次将钱包塞回口袋：“不喜欢。” “嗯？不喜欢？”Ink诧异。 “嗯。不喜欢。”欧阳头都没抬。 “……” 不过就在Ink感到些许失落之时，欧阳却又开口了。 “喂，你说的半价是永久半价么？”夜光眼影下，微微忽闪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一丝期待的神色。 Ink回神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欧阳。 “干嘛不说话，还是说后悔了？别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了好了半价就是半价，不许反悔。大不了不能永久……那就半永久好了。半永久知道是多长么，就是用永久的时间除以二……” 瑰丽的双眼眨了眨：“不过基于永久等于无穷大，无穷大的时间除以二，还是无穷大，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我有这张卡，Dreamink里的烟酒注定只能半价！” 闪烁的灯光下，听着对方发言，Ink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丝笑意来。 什么奇怪的半永久理论？明明就很喜欢他的见面礼，却嘴硬说不喜欢。 还真是个不坦诚的小家伙呢。 “干嘛这么盯着我，怎么，不行么？不行就算了，反正以前就是全价消费，现在突然给我半价之后再收回，我一定会受不了的……算了，这黑卡我看还是给你好了。” 听到这里，Ink简直都要笑出声了。他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小家伙，一提到烟酒分分钟变话唠呢。 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意外的感到可爱呢。 Ink低笑，声音不大，但垂头从钱包里抽出黑卡的欧阳还是听见了。他抬眼，见到那抹笑容后不禁打了个激灵，只是没等他反应过来，Ink突然扬手，随即他整个人都被Ink压倒在了沙发里。 缠绵的亲吻接踵而至。不过下一秒，一个曲膝顶腹，再一个侧摔加铁拳。可怜的Ink便轻而易举地被某人掀翻在地…… 嗯，当然，右眼角处顺便还挂了个彩。 …… 夜幕再次降临，酒吧街宛如染上了一层多彩的霞装。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标牌，形形色色风格各异的店面，以及打扮或规矩或花里胡哨的小年轻们，一同妆点了这条多彩且热闹的街道。 而如今，就在这条连接着Dreamink酒吧的巷弄深处，冰冷的石板地上，两个小混混眼皮上翻表情惊恐，正已极度奇怪的姿势交叠横趴着，还有两个全身颤抖的小混混则战战兢兢地躲靠在墙壁边缘，一边闪着担惊受怕的小眼睛，一边满脸后怕地望着站在巷道中间逆着霓虹灯光的欧阳纤云。 “放……放……过我们吧……”巷弄里，两个小混混们哀求的声音颤抖着。 欧阳纤云听闻低笑了一声，睥睨了不远处的两人后微微转了转手腕。 十多分钟前，他刚踏入酒吧街的瞬间，几个小混混就突然堵住了他，说是什么有人想见见他，让他跟他们一起去后面的巷弄里。 欧阳并不认识他们口中的那个男人，在酒吧街的这一年，他还不曾听说过对方的名字。只是虽然知道可能有诈，可敌不过好奇心，他还是跟了过来。 跟来后看见空无一人的巷弄深处，他当下便知这一切果然就是个圈套。 并不是他先动的手，毕竟欧阳家的家训中，就有不能欺负弱小这一条。 但这世上，总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 在对方几番刻意的挑唆下，他动手了。只是，对方的身手简直不堪一击，不过几下就被他放倒在地。 “呵，不自量力！”欧阳挑眉，一脚踢开了横趴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小混混。 而墙角处，原本战战兢兢蜷缩在一起的小混混们，闻声后，身子骨抖得更凶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叫欧阳纤云的家伙，身手居然这么厉害。 三秒。 不，三秒都不到。 他们中的两个人，轻而易举地就被对方击倒了。 第一次，他们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样凌厉的身手。速度极快的旋转后跳，精准且直接的侧踢攻击，一秒不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第一个人就因欧阳的一记手刀，晕倒在了石板地上。 之后，原本想要制服欧阳的另一个人，刚一凑近，便因腹部突然中拳以及背后遭受一记重重的胳膊肘攻击而跌趴在地。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 反应过来后，剩下的两人，吓得脸唰一下白了，一边哆嗦着，一边风一般连连退到了巷弄深处的墙角里。 太……太可怕了。 这个欧阳纤云，明明看上去身材瘦弱，胳膊细小，却不想身手和爆发力居然这么强大。 欧阳缓步朝墙角走去，大声叫喊了下：“喂，你们。” 巷弄里，靠墙的两个小混混，闻声后整个身子一怔，声音也抖如弹棉。 “是……是……在……” 欧阳听闻讪笑一声：“怎么，这么害怕？刚刚不还说要好好教训我一顿么？” “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欧阳大大……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我们一马吧。” “放了你们也行？”在距小混混几步之遥时，欧阳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过……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你们的？” “……没……没人指使……” 欧阳眸子闪了闪，打量了两人几秒：“没人？”他的话音顿了顿，想了想后一把拎起高个子小混混的衣领：“没人的话，那你们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恩？” “那……就、就是胡乱捏造的一个……人名……”依旧是高个子的小混混开的口。 欧阳微微皱眉，目光略带怀疑地在高个子的小混混脸上转了几圈。 在酒吧街的这段时间，也不是没人招惹他，不过都是零零散散一个一个凑过来的。而他动手的次数并不多，真的下狠手教训别人，多半还是因为有人实打实的骚扰身为纯0的林莫言。林莫言长相偏柔，性子还软，很容易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眼中的猎物。而他，身为乐队的队长，自然也要负责确保乐队成员的人身安全。 不过今天，这四个人，分明冲着他来的。 观察了对方一番，欧阳的眼珠子微微一转。他松开原本拎住高个子男人衣领的大手，身子前倾凑近对方后，指尖轻轻贴上了对方左侧靠耳后的脖颈。 昏暗的光线下，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刚一凑近，对方的身体瞬间紧绷。指尖处，动脉跳动的频率也明显加快！ 这是人紧张慌乱的征兆。 “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欧阳纤云冷笑一声，“放心，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罢了。你只要乖乖回答是或不是，明白了么？” 小混混眨眼，点头如捣蒜：“是……明、明白了。” 指尖处，动脉跳动的频率渐渐平稳。待小混混的身体不再紧绷，欧阳扬唇，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眸，缓缓开口—— “我问你，是Ink派你们来试探我的么，嗯？” …… Dreamink酒吧内，铺有红金地毯的长廊尽头，钉着‘SVIP包厢’银色标牌的棕金色的雕花漆木大门半开着。 包厢内，正对着房门的驼色沙发里，一边眼角微微红肿的Ink，正一手拿着银色的手机，翘着二郎腿靠坐在那儿。 上个周五的晚上，因为冲动，他下意识强吻了某人。 唇部的触感很完美，也很美味。不过作为品尝的代价嘛，他的右眼却为此挨了一记重重的铁拳…… 带刺的玫瑰，指的就是这个了吧。 好在某人还算手下留了情，不然他现在坐的就不是Dreamink顶级VIP包厢内的真皮沙发了，而是3公里外的A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单人病床了…… 缓缓侧靠在沙发臂上，Ink微微揉了揉犯疼的眼角以及太阳穴。 盯着三分钟前，微信里发来的信息，摇了摇头后，他再次叹了口气。 “真不愧是CQC世家的小公子……几秒就放倒了两个打手。” 摸着双唇，Ink小声嘀咕了句，内心正感叹自己是不是对某个危险人物动了心，突然，“哐当”一声，半掩的包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紧跟在来人身后的礼宾，看到Ink的瞬间，弯下了腰，声音打颤：“那个Boss……欧阳先生他……”抬头扫了眼身前的欧阳，话语继续结巴：“那个……他——” “好了我知道了。”抬手打断礼宾的后话，Ink摆了摆手。 礼宾会意，带上门后逃命似的飞奔离去，留下昂着脑袋满脸桀骜微眯着双眼的欧阳的站在了门口。 驼色的真皮沙发上，Ink坐直了身子。他扫了眼再次跳出微信消息的手机后，按灭屏幕。 “Dear这是怎么了？这么急着见我，是想我了么？”Ink低笑，抬手随意地将手机倒扣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门口处，欧阳快步走了过来。 不等Ink再开口，黑色运动鞋高高抬起，狠狠踩在Ink身后沙发背上。 “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下颚高抬，欧阳低垂着眸子，冷冷地看向Ink。 对方的动作极度挑衅，神情也嚣张跋扈。可难得Ink非但不感到生气，反而越发觉得对方可爱。 大手抚上被浅蓝色牛仔裤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腿腹，Ink坏心眼的捏了下，轻声问道：“是谁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惹dear生气？” 欧阳眯眼，抽回长腿后弯腰揪住Ink的西装领口。 “少装蒜了，我知道是你。怎么，你是想为上周五的事情，报复我么？” “怎么会呢dear……”滑腻的声线伴随湿热的鼻息，迎面扑来：“我的心都在dear的身上，又怎么会舍得报复你呢？” 欧阳知道狡猾的Ink才不会说真话，而巷弄里的那个小混混，自然也没能说出实情来。 不过，人的嘴巴会说谎，瞳孔和脉搏不会！ 巷弄里，就在他追问高个子小混混，是不是Ink指使时，四指下脖颈的脉搏频率骤然加快，双眼也颤抖着飘向一侧。 这明显是人心虚或紧张时身体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这说明，他刚刚的猜想，极有可能并没有错！ 这个男人，这个Ink，就是刚刚那件事情的幕后主谋！ 放到以前，遇到这种事，他绝对会狠狠教训肇事主一顿，以儆效尤。 但一想到和白墨的赌注，再一想起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钱过不去，思虑再三，他果断选择用自认为最为妥帖的方式——逼供。 长腿大张后曲起，欧阳再次坐在Ink腿膝处。和上次一样，他一手支在Ink身后的沙发背上，再次给对方来了个霸道总裁式的沙发咚。 恩……所有的动作都很完美，甚至连他脸上的表情，也刻意带上了魅惑的坏笑。 细白的脖颈微弯，欧阳歪头，左耳下晃动的十字架耳坠，在包厢金黄色的水晶吊灯下，闪着银白色星光。 “要我相信你也行……”鼻尖抵住Ink高挺的鼻梁，轻嗅了几口，拇指的指腹攀上薄唇，轻轻摩挲着浅色的唇线，“证明你真的爱我~” 话音刚落，Ink的眸子闪了闪，随之而来字正腔圆的话音里似乎沾染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 “说吧dear，想要我怎么证明？” 鼻尖几乎相抵，Ink的双眼里满是柔情。 欧阳垂眸，突然坏笑了声，随之而来的，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明显的狡黠。 “乖，只要你把身心全部都交给我，我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