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失去

    胳膊忽然被一把抓住。“放手！……”我回头大吼，我做不到——我不要小坤他离开我，我不要小坤他恨我！

    “算了吧，小岳。”奕灵轻声说，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忧伤，却仍然固执地拉住我，“他不会有事的，你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

    所有的精神仿佛都被抽空了，我全身酸软得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胸口仿佛被利器划开了，透骨冰凉。

    层层叠叠的痛忽而直涌上来，一浪高过一浪，几乎把我淹没。我用力捂住心口，却仍然痛得几近昏厥。

    “小岳——小岳！”耳边传来奕灵焦急的呼唤。

    我深呼吸了好几下，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转头见奕灵无比担忧地搀扶着我，忙站稳身体，冲她微微笑道：“我没事，你放开我吧。”

    她仍然犹豫不决，我轻轻地抽出手，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杯水倒在头上。

    “小岳……”

    我冷得直哆嗦，但心痛欲裂的感觉却终于慢慢退了下去。

    “小灵，你怎么瞎编了这么个理由……说什么在小坤出国前就结婚，那现在怎么办呢……”我摇晃着脑袋甩开水珠，忍不住苦笑。要小坤离开我，有几千几万种方法，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最荒唐的谎言。

    “你不是真打算嫁给我吧？”我自嘲似的说。

    奕灵盯着我看了半晌，一直不说话。我有点不安，忽听她小声道：“我是认真的。”

    “啊？”我一下子没听明白，愣愣地看着她。

    “我的弟弟我最了解，我们不结婚，他不会死心的。”她走到我面前，“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你照顾我，他就可以放心地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了……”

    “你——不行，我们才认识了没多久……我们都还这么年轻，不必这么急着进坟墓吧……”我慌乱起来，脑子里一团糨糊，一心想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岳……”奕灵温柔地看着我，眼神明亮如同能看透人心，那神情与小坤看着我时竟是如此相似。我微微一震，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心痛似乎又要漫上来，我不敢再想，急忙移开视线。

    “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为了我的弟弟，让你这么伤心……”她轻声道，“我希望能够补偿你……”

    补偿我？我苦涩地笑了起来。不必了，这种事情，是无法补偿的。

    正要开口，却见她踮起脚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小岳。”

    我顿时怔在那里，动弹不得。若在过去，有这样又美丽又聪慧的女孩子说喜欢我，我应该飘飘然了吧，可是如今我却满心酸楚，只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荒谬至极。

    如果真是噩梦一场，那该多好。但方才心痛欲死的感觉却是如此真实，令我无从逃避。我退后一步，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低声道：“你不必为了安慰我这么说，也不用补偿我什么……我再没用，也还没有可怜到这个地步……”

    “不是的，我决不是可怜你。”奕灵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很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也因此觉得很对不起你……但我不会因为这样就以身相许，我不是这么愚蠢的人。”她直视着我的双眼，明明白白地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分开你和我弟弟，但是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人是我最不想伤害的，除了小坤，就是你——岳先生！”

    我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心头热辣辣地胀痛得厉害，酸甜苦辣各种滋味搅和在一起，一时间竟有种“不知今昔是何昔”的感觉。

    “……小灵，是我太不了解你了……”许久，我苦笑道。真不知道是谁说美女都没脑子的，至少我眼前这位就不是这样。

    “可是你也一样不了解我，如果你了解的话，你不会想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