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义务
陈初晓抽了最后一口烟，手指间的烟头发出短暂的火光，下一秒被他丢在地上狠狠用脚搓灭，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蹲在天台一起抽烟的黄毛估计他心情不怎么美丽，拿手肘戳了戳旁边正在打游戏的短发男生，压低了嗓音问:“哎，林子，你知道初哥为什么今天心情不好不。” 被叫做林子的男生头也没有抬，专注盯着手上激烈的画面，半响才应声:“我听我妈说，晓哥家里出了事，好像还牵扯了江家。江家派了好几个人在他们家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什么事闹这么大啊，江家都牵扯进来了……”黄毛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转头又对林子说:“你说不会是晓哥他爸出事了吧。” “他爸要出事了，晓哥还能在一中跟个没事人一样？有空还是多学习，少让我帮你打游戏。”林子翻了个白眼，游戏胜利的音效从手机传来，他把手机递给黄毛，冲正准备走的陈初晓喊道:“晓哥，今晚网吧去不！” 陈初晓停住了脚，黑色校服裤的衣料在被白色袜子包裹住的漂亮脚踝骨旁晃了一晃，留下个不大不小的影子，他身量高，这几年更是突飞猛进直直地蹿个儿，放眼一中没几个能比他高的男生，校篮球队的队长多次想把他挖去做前锋，只可惜一直未果。 “不去了，你们早点回家。” 他说完就径直下楼没管身后黄毛传来的哀嚎，看了看时间快要放学，脚步打了个转，从教室方向换成不急不缓地摸到学校后面废弃楼处。 这一块地方宽，空间大，最重要的是没监控，一向是一中学生翻墙翘课的好去处。 他用手丈量了下高度，发现这墙，没错，又被加固了一层。 自从他上次逃校被正准备溜圈的教导主任抓了个现行，一千字的国旗下反思自然是少不掉的，但也没必要为了他一个人就加固后墙，主要还是陈初晓那一千字反思里的一句话太损: ——虽然翻墙逃课是我的错，但是墙太矮了以至于我也没想到一翻就出去了。 教导主任在一旁气的吹胡子瞪眼，发誓从此要跟他杠上，于是连夜向校领导申请经费要翻修旧墙。 没到几天，这墙的高度就翻上了一翻。 陈初晓:…… 早知不该嘴贱，他有些无奈地想了想，随意从角落里找到一堆堆起来的树枝，长腿一跨，攀到墙上。 他腿长，又害怕被人看见，刚跨上墙就急匆匆下来。脚刚落到地上，陈初晓从兜里翻出手机，找到了刚两天前刚存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十分钟后。 陈初晓站在那里刚打开微信，就听到汽车的刹车声，抬了抬头，看见一辆黑色迈巴赫s级商务车醒目地停在面前。 来的还挺快，他打开车门，慢悠悠晃了进去坐下。 在前排驾驶座的司机笑容满面转头，声音都像是机器调整好的礼貌。 “夫人，先生让我接您回家。” 陈初晓被夫人这个词震的鸡皮疙瘩有些起来，哪怕告诉自己这是契约婚姻，也难免有些心理不适。 他把目光移到窗玻璃外，虚浮不定的光阴打在陈初晓带着少年气的英俊面孔上，想到签下的那份协议，他的眼神里就难免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 车停在了江宅的车库。 陈初晓下车从门前的几层台阶走上门口，本来想按门铃让里面的阿姨开门，没想到手指不小心擦到下方的解锁屏幕。 “咔嚓”一声，门开了。 惊讶一时间涌上了心间，然后立刻找到了解释，陈初晓想，这大概是对方为了日后所谓夫妻生活装的更像的手段之一罢了。 他没纠结太多，打开门锁，在玄关处换了双专门为他准备的男式棉拖鞋就进了内室。 江宅大，却只有江青川一个人住，但是光占地就是几百平方米，后面还专门找人设计了中式庭院，加起来就有大概尽一千平。 这个小区能居住的都是一些南宁的顶尖豪门，但出手这么阔绰的到底只有江宅一家 ，而一般的豪门大都居住在南宁的旧区，这边新区的土地寸土寸金，着实拿不下手。 正在厨房忙碌的阿姨听见声响，探头看了过来，极其温和地冲他笑了笑，把准备好的菜往外端。 “先生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夫人您要去看他吗？” 便宜夫妻还是要做全套的，陈初晓坚定拿人钱办正事的想法，默默走向了客厅处的沙发。 客厅中心摆了一套转轴真皮沙发，背对着他的那座沙发，靠着一个纤长又不失力感的身影。 他站在门口离那沙发三步的地方，声音客套:“江先生，饭好了。” 听到他的声音，对方才侧过了头，露出那张叫人呼吸一滞的脸来。 眉骨疏懒冷淡，三分浓丽七分清淡，合在一起便是一副极绝的皮囊，如同白山墨水间混一点朱砂。他穿了件薄薄的宽松毛衣窝在沙发里假寐，看起来不像快三十的男人，反而异常年轻。 “麻烦了。”江青川疏离地回了他话。 陈初晓没动，等着男人从沙发上起来，这才缓慢动了动脚步落在他身后慢慢向餐桌走去。 饭菜极其简单，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江青川喜清爽忌荤辣，阿姨做的全是苏菜中的有名素菜，还有一道润肺的红枣莲子羹作为饭后甜品。 江青川只是喝了一两口清汤就搁下了筷子。 陈初晓吃着饭面上皮笑肉不笑，实际上早把这成天守寡样的老男人在心底骂了个痛苦，结婚不过两天，他算是受尽了磨难，每天按时回家，吃饭没有一点荤味，逃个课都怕被逮着打电话打到男人这里。 艹，要不是为了他家和他爸还有合同上的天价违约金，搁以往他的脾气早就挑担子不干了。 心里再愤然，陈初晓面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努力维护着一个似乎普通的“妻子”形象，“先生怎么吃那么少？” 江青川冷淡地掀起眼皮，朝他看了过来:“没胃口。” 陈初晓被他三个字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讪讪一笑没有继续着尴尬的话题。 倒是江青川若有所思地提了其他的话题:“之后带你回本家一趟，记得装的像一点。” 没等陈初晓答应，他自顾自地接上未完的话。 “还有，晚上来我房间。” 男人的声音极其悦耳，落在耳边就像冰珠滚落玉盘，只是最后一句语调仿佛被故意拉长，勾子一样摩挲着听者的心。 后半段陈初晓吃的味如嚼蜡，满脑子全是那句晚上来我房间，以至于浑浑噩噩洗了澡换了睡衣后磨蹭半天才走到江青川卧室的门口。 他敲了门，手指刚落在门上就发现门没有锁，只是掩着极小一条缝隙。 推开门，陈初晓缓慢地挪到了门边，几乎没敢出声。在学校里再嚣张，但到底是没上过床的纯情小学鸡，让他履行合同跟一个男人上床还要被操，都是他没敢想的。 手指紧紧攥着睡衣的衣角，让一边看了半天的男人有些不耐烦。 “不过来？”男人淡淡开口，然后满意地看到对方僵直朝这里走来的步伐。 “江，江先生……”他在床边上呐呐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青川从办公的书桌旁离开，穿着灰色棉质睡衣坐到床上。 骨肉匀挺的手指拍了拍几乎跟手颜色一样白的床单，绵软床垫凹陷下去浅浅一块，他的声音不再只如美玉相击一般清冷，反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蛊惑。 擦过白皙锁骨的黑发被拨弄在耳后，锋利漂亮的薄唇张张合合: “一个小时，履行你作为妻子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