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月底，初冬之际，塞宾斯区的气温有所回升，下榻波特公馆的卡尼曼在这里逗留了一周，纺织厂的事情已经渐入尾声。

    “凯登，你结婚了吗？”闲暇之余，卡尼曼突然问他的凯登。

    “先生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凯登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讶异地挑了挑眉，“好吧，我已经快10年了。”

    “有什么感想吗？”卡尼曼话音未落，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响了，　“等一下。”男人打住话头，按下了免提。

    “喂，您好，请问是卡尼曼·加菲尔德先生吗？”电话那端是个女人。

    “什么事？”

    “喂，您好，加菲尔德先生，”女人握紧了话筒了，差点因为紧张口吃起来，“我我是威尔斯议员的助理……”

    在听到“威尔斯议员”五个字的时候，凯登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来意，威尔斯议员的助理三个月前给凯登发过邮件，希望能卡尼曼能出席议员儿子的婚礼，凯登记得他拒绝了。

    每个月都有无数这样的邀约，舞会、晚宴、母校演讲、杂志采访亦或是电视节目，但都会被凯登以礼貌坚决的态度拒绝，无一例外。不过对方的锲而不舍稍微让凯登有些意外，他在心里算了算时间，里威尔斯儿子婚礼应该只有不到一周了。

    接着，没想到让凯登更意外的事发生了，威尔斯助理说完之后，卡尼曼先是皱起眉头，然后破天荒了问了婚礼的具体时间。

    “卡尼曼……唔……抱歉，加菲尔德先生，婚礼的时间是11月4号。”

    “好的，那天我会准时参加。”卡尼曼顿了顿，，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没有了。”女助理明显松了一大口气，“加菲尔德先生，很抱歉打扰到您，祝您生活愉快。”

    “嘟嘟嘟——”助理的笑容还没露出来，话筒里就出现了一串忙音。

    “新郎的全名叫亨利·威尔斯，18岁参军，刚退役一年……”副驾驶上的凯登把仓促收集的资料递到坐在后排的卡尼曼手里，“有传言说他也准备从政。”

    “艾琳·王？”卡尼曼看到平板上的名字，莫名地想起了庄园里的新异，“他的新娘是亚种人？”

    凯登摇头：“王家应该只是姓氏和亚种人相仿，我看过新娘，是标准的金发美女。”

    两人随性交谈间，黑色镀铬的Bck　Badge停在了威尔斯府邸门口，驾驶位戴了白手套的司机转过身，看向身边的凯登，低声说道：“凯登先生，卡尼曼先生，我们到了。”

    看来威尔斯议员邀请了很多人为儿子的婚礼造势。卡尼曼隔着车窗看出去，媒体和记者都自觉地站到了两边，齐齐探头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

    一个眼尖的记者朝身边的摄影师嘟哝了句：“车里的人怎么像是卡尼曼·加菲尔德？”

    “切，怎么可能……”摄影师嘲弄一笑，摆正了肩膀上的设备，“加菲尔德的人怎么可能……”下一秒，副驾驶上的秘书下了车，拉开了劳斯莱斯的车门。男人西装的衣角出现在众人眼里，人们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摄像师未说完的话被掐死在了喉咙里。

    “新异先生要打游戏吗？”新异已经在窗边张望很久了，巴顿干咳两声，缓步走到新异身边，低声试探道，“或者也可以看看电视什么的。”

    “看电视？”新异坐起身，好奇地看向巴顿。

    巴顿和蔼地把披肩搭到新异身上，笑着打开了电视：　“有点多余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撑满墙体的透明液晶屏照亮了新异的脸，他的视网膜上出现了卡尼曼，电视上的卡尼曼端正又冷峻。新异坐在地毯上，看到无数此起彼伏的快门闪光，还有围在卡尼曼身边摩肩擦踵的各色记者。

    “这是卡尼曼先生？”新异歪了歪头。

    面对记者们的穷追猛打，卡尼曼的表情逐渐露出不悦，就在新异以为他要发脾气的时候，身后突然冲出了一位女性。

    “嘿！你就是卡尼曼·加菲尔德？”扎着法式发髻的女人脖子纤长，黑发雪肤红唇，即使在美人如云的来宾中也极其扎眼，美女拍了拍卡尼曼的肩膀，爽朗大方地朝还在往前挤的记者们抛出一记媚眼，“先生们女士们，今天好歹是我朋友亨利的订婚宴，你们就这样缠着卡尼曼不放，反而把正主晾在一边，不合适吧？”

    “这是谁？”新异想问巴顿，一会儿后发现没有人应他，他疑惑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电视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而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