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周中最为无趣的就是周三。玛德琳开车去咖啡店的时候想。

    咖啡店里她看到了老熟人——布朗太太。布朗太太带着羽毛帽子坐在窗边喝着咖啡，吃着糖霜甜甜圈。布朗太太也看到了她，热情的挥挥手。她端着咖啡和玛芬蛋糕坐在了布朗太太的对面微笑着说：“你好啊，布朗太太。”“你好啊，韦尔太太。”布朗太太是个老派人物，她出门的时候总是穿的非常精致，带着标志性的羽毛帽子，有时候帽子上还会覆盖一层黑色的网纱，社区的人为了表达他们并不歧视同性恋，几乎都称呼她们为玛德琳和艾达，只有布朗太太会喊她们的姓：韦尔。她坚持认为艾达是玛德琳的丈夫，所以玛德琳应该跟艾达的姓氏。

    玛德琳友好的坐了下来，布朗太太除了这点有些固执之外，她各方面都是一个好人。“我听说法比安回来了，佐伊怎么样？”布朗太太低声问，这种事在社区里传的很快。她微笑着说：“佐伊很喜欢法比安，不过两个人还在认识阶段，你知道的，这种事总是很难。”喝了一口拿铁咖啡。布朗太太喃喃的说：“小可怜，赫斯特怎么样？”“我不清楚，孩子的事情我们不太插手。”玛德琳说。

    布朗太太咬了一口甜甜圈说：“另一位韦尔太太呢？”“她出差去了。”玛德琳用手拿起来玛芬蛋糕咬了一大口。“你应该多来咖啡店坐坐，这里总是很暖和，而且咖啡也很好。邻居们都说你们家太古怪了。在这儿你总能很快的融入社区。”布朗太太说。玛德琳摇摇头用纸巾擦了一下嘴上的蛋糕残渣说：“你知道的，我们家组成很复杂。再说艾达不喜欢我喝咖啡。她说咖啡因对我身体不好。如果不是她出差了，我都没机会来咖啡店喝咖啡。”布朗太太叹口气说：“大家都很复杂，但是他们总是喜欢说闲话。这次圣诞节是不是轮到你们家主持了？艾格尼斯说你们家不信基督教，不应该让你们主持圣诞节。不过你们家孩子信不是吗？”

    玛德琳毫不在意地说：“我们家只是不倡导孩子从一出生就被决定信仰，不过赫斯特是基督教徒。”社区在她们刚搬来的那一年还盛情邀请去教堂做礼拜捐钱，当她们说自己并不信仰基督教的时候，艾格尼斯大喊希腊人怎么会不信基督教？艾达说很抱歉，自己是一个不信基督教的希腊人。玛德琳说自己是中国人，艾格尼斯撇撇嘴说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什么都不信。还好等赫斯特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决定信仰基督教，全社区的人都赶来为赫斯特的洗礼送上祝福，他们觉得上帝到底在两个异教徒家里显灵了。

    “所以艾格尼斯总是觉得你们会放火把社区烧了。圣诞夜她从不去你们家送祝福。”布朗太太吃完了一个糖霜甜甜圈后开始吃第二个草莓甜甜圈，她吃的很慢，毕竟假牙不像真牙那么方便自如。玛德琳笑起来说：“艾格尼斯真应该去做牧师的老婆，而不是嫁给一个工程师。”布朗太太也笑了。

    玛德琳喝完咖啡，吃完玛芬蛋糕，礼貌的和布朗太太告别，布朗太太小声说：“你应该让法比安滚出去，我听说他勾搭上了一个女赞助人，好几个人都看到他们在餐厅吃晚餐。”“谢谢你，布朗太太。”玛德琳亲吻了布朗太太的脸颊。

    回程的路上她想起来布朗太太的话，法比安勾搭上了一个女赞助人，她并不是反对这件事情，认为法比安做了佐伊的父亲之后就不能再出去找别人。而是担心法比安到时候还能付抚养费吗？

    家里有着郁郁的玫瑰香。

    赫斯特下班之后就去接佐伊，结果在校门口看到了法比安，佐伊选择和法比安去动物园，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家。玛德琳在沙发上盘着腿看。她坐在沙发旁边说：“妈妈，法比安说你这三天都让他去接佐伊。你知道佐伊和他去动物园吗？”“知道。”玛德琳点点头，眼睛没从电视机上挪开。赫斯特觉得有些生气，妈妈做出这个决定竟然没有和自己说，她不得不在校车站委屈难堪的独自开车回家。

    “妈妈！”她站起来挡在电视机前。

    玛德琳抬头疑惑地看着她想干什么。

    “你应该告诉我佐伊和法比安一起回家不是吗？佐伊是我的孩子！”她尽量控制住即将爆发的情绪，用克制的语气说。玛德琳耸耸肩膀表示她这样歇斯底里很无趣。这个动作激怒了赫斯特，她尖叫着说：“妈妈！你太过分了！你知道法比安讨好佐伊是为了什么！你不是站在我这边吗？你不是很讨厌法比安吗？为什么现在要法比安去接佐伊！你是让我难堪知道吗？全社区的人都在看着我们，等着我和法比安撕破脸大吵大闹，而你还让法比安这样做！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孤立无援的人了！”

    玛德琳终于认真的，慢吞吞的看了眼女儿反问：“你到底是为了自己活着？还是为了社区活着？”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就知道你自己！”赫斯特嚎叫着冲上楼‘嗙’的关上门。

    玛德琳挠了挠下巴，她疑惑地看着女儿离开的方向，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为什么突然出离愤怒。看样子她对新男友也没有那么真心，或许只是为了转移自己对法比安的注意力。恋爱的烦恼她一向很少懂，艾达说有时候她的心就像是机器人那样冷冰冰的。

    一边继续看着电视一边给艾达发短信：艾达，赫斯特因为法比安的事情生气了，和我吵了一架，你今晚可以改签提前回来吗？我想赫斯特需要你。

    艾达很快回复信息说：玛德琳，你不能每次和赫斯特吵架都让我做中间人协调。你也是她的妈妈，她需要你。你们为什么吵架？

    玛德琳：我没告诉她法比安这三天都会接佐伊放学。她今天去了，正好遇到法比安了。回家就歇斯底里的对我大吼，说佐伊是她的孩子，我应该告诉她这件事。我太过分了，我让她变成孤立无援的人了。

    艾达：你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你的错，对吧？你应该告诉她的。你现在需要上楼，对赫斯特说你感觉很抱歉做了这样的事情，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去吧，等你好消息。

    玛德琳：你确定你今晚真的不回来吗？赫斯特超级，超级生气的！就像是一百磅炸药放在二楼，随时都可以炸飞整个社区。

    艾达：我确定，赫斯特只是需要一个道歉，你的道歉。

    玛德琳：好吧，我会的。谢谢你，艾达。

    艾达：吻你。

    玛德琳犹豫的上了二楼敲了敲赫斯特的房门，里面没有声音，她耐心的又敲了一次，听到赫斯特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呼啦一下拧开门，脸颊上还挂着眼泪。“我很抱歉，赫斯特，我忘记考虑你的感受。”玛德琳开口，她的态度非常诚恳，“我只是看到佐伊和法比安在一起很开心，我想他们可以多花点时间了解对方。对不起，赫斯特，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应该先问问你。”

    “妈妈。”赫斯特抱住玛德琳，非常愧疚的说。“妈妈，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听到别人说法比安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我害怕他想抢走佐伊。佐伊和他在一起很开心，我，我不知道，我很害怕。”玛德琳举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法比安呢？你已经有了新男友，为什么法比安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呢？”

    赫斯特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说：“我没有新男友。”

    “那昨天那个跑车男是？”玛德琳困惑的问。

    “哦，天哪，那只是朋友，我们只是约会，还不是情侣。”赫斯特捂住脸说。她承认她是利用了那个男人想让自己忘记法比安，但是随着几次接触，她发现那个男人比法比安更有魅力，便不由自主的爱上了他，开始决定晚上出去吃吃饭，聊聊天。

    玛德琳好奇的想看看这个跑车男的照片，赫斯特从相册里翻了出来，跑车男长的很像亨利·卡维尔，名字叫艾伦。她想起艾达说命运会让赫斯特和法比安互相扶持，直到终老。现在她真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要怎么互相扶持直到终老。

    “这个人真的很帅，如果不是我和艾达结婚了，我一定会嫁给他。”玛德琳说。“他是模特吗？有腹肌吗？你真的看看他有没有腹肌，或许万圣节的时候我们可以让他穿着超人装带佐伊出去讨糖。”

    赫斯特害羞的笑了说：“妈妈，别坦然的和我谈论这种话题，我还不知道呢。”“那你得快点知道，因为布朗太太说我们要主持今年的圣诞节，我想腹肌圣诞老人还史无前例。”玛德琳耸耸肩膀下楼，等了一会儿，她给赫斯特端来了一杯热薰衣草奶茶，让她平复一下情绪早点睡。

    “艾格尼斯夫人没有阻止社区吗？”赫斯特喝着马克杯里的牛奶问。玛德琳叹口气说：“我想她尝试过了，但是规则就是规则，只要家里有一个人信仰上帝，那我们就逃不过要主持圣诞节。我说过，你应该去远一点的教堂接受洗礼，这样我们就不用参与任何活动了。天哪，你说他们会喜欢裸体美女圣诞树吗？我觉得我会送给社区每个未成年孩子一盒避孕套和使用手册光盘。”赫斯特摇摇头说：“妈妈，你不喜欢圣诞节没问题，但是不要破坏别人的圣诞节好吗？这可是一年只有一次的节日。社区每年都会送给咱们家一份礼物。尽管你和艾达还有佐伊都不信上帝和圣诞老人。”

    玛德琳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是的。好吧，等艾达回来，我们会商量去哪儿买二手圣诞树的。”

    她可不打算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神花很多钱。

    “妈妈！”赫斯特抱怨她总是对宗教有满满的不满。

    玛德琳露齿一笑说：“实用主义。”

    法比安和佐伊晚上八点钟才回家，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礼服，法比安穿着西服。法比安和那个女人说了点什么，女人拉着佐伊的手过来敲门。

    “你们好。”玛德琳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她迅速开了门，露出笑容说。

    “你好，玛德琳夫人。”女人笑着点头，然后自我介绍说：“我是法比安的朋友，智力检测中心的负责人，弗莱尼。我们可以进去细聊吗，玛德琳夫人？”

    玛德琳让女人进来了，并且让佐伊上楼叫赫斯特下来，她直觉弗莱尼过来，应该不是想和自己谈谈，而是和佐伊的妈妈。法比安请弗莱尼坐在沙发上，然后去厨房给弗莱尼冲了一杯茉莉茶。

    赫斯特疑惑地穿着家居服下来，她头发半干不湿的，显然刚洗澡结束没多久。看到法比安，她的脸色阴沉了一下，看到弗莱尼，她不情愿的坐下了。

    “弗莱尼是我们动物园的捐助人，我们吃过几次饭，她和我说了很多聪明小孩的故事，我这几天和佐伊相处，我认为她或许是个聪明小孩。所以今晚就请弗莱尼过来帮忙测试一下。这些测试不是官方的，只是一些谈话，弗莱尼说佐伊很聪明。”法比安看到赫斯特的眼神，有些忐忑，怕她突然冲上来掐死自己。“弗莱尼说我们可以预约一个正式的官方测试，如果佐伊真的和她想的一样智商很高，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展。智力检测中心现在正在启动一个天才计划。”

    佐伊好奇的问：“天才计划是做什么的？”

    “就是将一些高智商的小孩聚在一起，看看他们的能力发展方向，进行定向培养。如果天才计划成功了，我们会有更多出色的科学家为全人类服务，破解学术难题，或许幸运的话，其中一个小孩能让人类的某些进程上升一个阶梯。”弗莱尼温和的解释。

    赫斯特真想问问法比安为什么会和弗莱尼吃过好几次饭，但是她听到天才计划之后，显然注意力就被转移到了佐伊的未来上。“你认为佐伊可以加入天才计划？”她说。

    弗莱尼点点头说：“今晚我给佐伊进行了一些简单非正式测试，她确实具备高智商水平，但是具体的还需要进行官方测试才可以。如果她确实如我所想，那我保证她可以进入天才计划。不过作为法比安的朋友，我也要提醒你们慎重考虑这件事，加入天才计划虽然对孩子未来发展非常有好处，但是她的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依然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我见过很多家长知道自己孩子是天才之后就开始急迫的希望他们拥有成人的心智，导致孩子抵触天才计划。”她说到那些家长的时候，眼睛里带了一点忧郁，天才计划本应该是一个好事，但是这些家长毁了一切，毁了未来那些本应该能拥有贡献的天才。

    “如果我们做了智力测试，加入天才计划了，接下来呢？”玛德琳问。

    弗莱尼从手机里找出天才计划的部分资料，用家里的传真机打出来。“接下来我们会给这些孩子上一年的培训课程，这一年他们依然会正常的上学，只是每周末需要去培训中心接受教育。”她指着流程表说。“一旦我们的教师确定他们适合某个方面发展，就会和对接学校联系，这些学校会满足孩子的一切需求。你可以看看和我们对接的这几所，都是非常不错的学校，他们会根据家庭状况减免学费，确保加入天才计划的儿童家庭可以负担得起这些教育。我们和大学紧密合作，如果他们需要学习大学课程也非常方便。这些大学的大门随时为他们敞开。”

    “好的，谢谢你，弗莱尼。法比安，谢谢你。”赫斯特送两位回家。

    佐伊耸耸肩膀说：“你认为我需要这样的测试吗，妈妈？”她知道自己是和别的孩子有一点点区别，她学东西更快，理解能力更强，但是天才？自己离那些可还远着呢。

    “你认为呢？”赫斯特问。

    “我认为我们可以去测试看看，但是并不代表我必须要加入天才计划。如果那些老师认为我更适合生物方向，但是我更喜欢基础数学呢？”佐伊说。“我生下来应该属于我自己，而不属于人类。尽管弗莱尼认为给全人类做出贡献是一件荣幸的事情，可是我并不这样觉得。”

    佐伊说完就跳下沙发轻快的去准备洗澡睡觉，丝毫没有被天才计划烦扰。玛德琳看赫斯特在看自己，双手一摊说：“我又不是天才，我怎么知道。”赫斯特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天才计划烦恼，佐伊并不像谢尔顿，电视上那些她熟悉的天才都很孤僻，或许有一点疯狂，佐伊性格温和又善良，也喜欢人际交往，虽然是有一点小聪明，可是这些聪明能称作天才吗？她不是拿不出这笔测试费用，只是这些测试结束之后，如果佐伊知道自己并不是弗莱尼嘴里的天才怎么办？人可以接受往上走，但是从天堂到地狱没人能接受。这个测试有必要吗？她想。

    玛德琳问佐伊：“你真的想去做这个测试吗？如果弗莱尼说错了，你并不是天才呢？”

    “那就和现在一样不是吗？”佐伊说，“玛德琳，你说如果我能加入天才计划，他们会给我买恐龙睡衣吗？”

    “不，我想不会，但是艾达会给你买，作为圣诞礼物。”玛德琳说，“我曾经在家里也被妈妈当成天才，不过不是那种测试过的天才，很多人都说我聪明，我也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并不是天才，也不聪明的时候，这个事实给了我致命一击。差点就让我一蹶不振。佐伊，每个人接受夸赞很容易，但是接受现实很难。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弗莱尼的话而开始有所期待。”

    “哦，玛德琳，你总是会为我考虑。”佐伊扑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忽闪着眼睛说：“你认为艾达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想？”“她会买一把枪，然后去杀掉法比安，肢解埋在咱们后花园里，浇上厚水泥。”玛德琳说。佐伊发出哕的一声抗议玛德琳这样说艾达。

    “对了，厄剌托再也没有原谅斯蒂芬妮吗？”佐伊询问。

    玛德琳手机响了，是艾达打的电话，她对佐伊发出‘嘘’的一声。艾达说：“亲爱的，你和赫斯特怎么样了？”“我们和好了。”“你现在在佐伊的房间准备给她讲故事吗？”“对。”

    “佐伊，你想我吗？”艾达示意玛德琳用外放功能，然后愉快的打了声招呼。“艾达，我很想你。”佐伊说，“外婆正在给我讲故事，斯蒂芬妮和厄剌托分开了，我想知道厄剌托后来原谅斯蒂芬妮了吗？”

    艾达笑起来说：“玛德琳怎么说？”“她没说你就打电话过来了。”佐伊说。艾达喝了一口水，说：“你想知道厄剌托的答案吗？”“当然。”“好吧，今晚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厄剌托在看到斯蒂芬妮的邮件之后非常愤怒，她觉得自己被利用了。于是发出了诅咒。不过她看到斯蒂芬妮悲伤的眼睛的时候，她想如果当时对方开口恳请自己留下来，她一定会留下来。不过斯蒂芬妮没有为自己辩解，她目送着她离开，未发一语。

    她回到了阿波罗，自己的哥哥身边，请求他为自己捉住复仇之鸟，撕下它的翅膀，她请求自己最好的朋友厄洛斯用金箭射中斯蒂芬妮的心，只有她厄剌托是这金箭的主人。

    但是她未曾离开过斯蒂芬妮身边，她看到她因为被编辑拒绝而伏在桌上哭泣，看她绝望的写不出任何有趣的故事。她的姐姐塔利亚看到她失去神采，被爱情折磨的痛苦的心，对她说：“回到斯蒂芬妮的身边吧，妹妹。尽管她欺骗了你，但是你爱她。”厄剌托无法面对斯蒂芬妮，在诅咒爱人下地狱之后，她无法看到那双悲伤的眼睛涌出泪水。她每当和姐妹们在卡斯塔利亚泉水旁歌舞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双流着泪的眼睛。

    她跟随在斯蒂芬妮的身边，时常会心软的想着给她一点灵感吧，她是缪斯，可以给任何人灵感，为何不能给斯蒂芬妮呢？她将双手放在斯蒂芬妮的心脏上，将那些美妙的灵感源源不断的送给她。可是斯蒂芬妮已经不在意那些灵感了，她有了新的爱好，新的生活。厄剌托觉得斯蒂芬妮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她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从前了。于是她请求见到宙斯，对父亲捂着脸颊哭泣。

    “父亲，我伟大的父亲，我至高无上的父亲，无所不能的宙斯啊，你的女儿，厄剌托请求你的怜悯。”她颤抖着声音说，“我爱上了斯蒂芬妮，一个作家，她并不是我缪斯游戏的一环，我是那么爱她。可是她欺骗了我，我愤怒的离开了她，可是宙斯啊，我的父亲，为什么当离开她之后，我依然爱她呢？我诅咒了她，可是自己却因为这个诅咒而心碎。”

    宙斯一语不发的看着自己这美丽的束着金发带的女儿，那双眼睛已经洞察她为何如此并做出了决断。

    “我的父亲，如果我失去了斯蒂芬妮我会心碎枯萎而死，奥林匹克山上再也没有厄剌托的位置。如果我原谅斯蒂芬妮，可是我不能原谅她，她欺骗了我，利用了我，就像是卡利俄佩那样。”厄剌托觉得自己快要哭干了眼泪，在奥林匹克，宙斯的面前化作干涸的土地了。本应有的那些曼妙的灵感与诗篇，正在离她而去，她只是不停的流着眼泪。

    宙斯站了起来说：“我的女儿，请回去吧。命运会给你答案。”

    厄剌托被八位姐妹拥抱着带出了宙斯的神殿。她的花环正在枯萎，她的面颊失去颜色，她的心正在滴着毒液。斯蒂芬妮，九位缪斯围着她，她远离了缪斯们的领域，任何一位缪斯都无法抓住她了。

    直到赫尔墨斯来访，他弹着里拉琴对厄剌托说：“厄剌托，我的缪斯姐妹啊，命运对你有些话要说。高兴点吧，厄剌托，今天就是命运给你的答案。”

    命运三姐妹在厄剌托发下婚誓，并在结婚证书上写下名字的时候，就决定让两人分开。拉克西丝说缪斯不应该属于任何一个人。克罗索说缪斯不应该停留在一个地方。阿特洛波斯说让她想起卡利俄佩的故事吧。于是克罗索安排了第二天早上的早起，拉克西丝确定了那封注定引起争吵的邮件，阿特洛波斯决定了厄剌托的时刻。就连宙斯都不能违背命运三姐妹的安排。厄剌托看到了那封邮件，斯蒂芬妮被命运封住了嘴唇，她震怒之下对凡人说出诅咒，到此为止，命运的安排一如往昔。

    那冷漠无情的命运却超出了摩伊拉的安排。厄剌托，不属于任何人的缪斯神，已经将心送给了斯蒂芬妮，她失去了斯蒂芬妮将无法存活。宙斯请求他的姐妹，忒弥斯和荷赖去和命运三姐妹讲述这个世界如果失去了厄剌托，抒情情色诗女神，将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为了缪斯而拆散了一对情侣，那也可以为了缪斯让两人重逢。一切都是命运，尽管命运是残酷的，但是命运也如同忒弥斯那样需要公平。这个世界缺少任何一位缪斯都会无法运转，厄剌托则是其中格外重要的那位。

    史诗需要情色才能让英雄复活，悲剧因为情色而变得哀婉，抒情诗因为情色而增添色彩，喜剧需要情色正如凡人需要空气……每一位缪斯都需要这位姐妹才能让艺术变得动人，那些疯狂的爱情正是因为增加了一点情色的魔力，变成戏剧才会让人流连忘返。

    摩伊拉沉默了。

    “缪斯不该属于某一位，她们无处不在。”克罗索说。

    “缪斯应该如同火花一样，时明时灭。”拉克西丝说。

    “缪斯的命运确实出现了变动。”认真观察命运丝线的阿特洛波斯说。

    象征着厄剌托的命运已经紧紧和斯蒂芬妮缠绕在了一起被编织进了毯子。

    “那命运就该让她们在一起。”拉克西丝说。

    “这是命运的答案。”克罗索说。

    阿特洛波斯点点头附和：“这是我们命运的答案。”

    没人知道凡人的命运为何会同神的命运缠绕在一起。摩伊拉不知道，忒弥斯不知道，荷赖也不知道。只有赫尔墨斯知道，他趁着三姐妹不注意，将两个人的命运缠绕在了一起放进了纺织机。

    厄剌托复活了，她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枯萎的花冠重新焕发生机，九姐妹们在泉水中沐浴，厄剌托的歌喉如鸟啼那样动听。

    “不过，命运三姐妹请求我告诉你，凡人和神相爱的结果注定是不幸的。”赫尔墨斯弹着里拉琴走了，他需要去下一个地方作为信使传达宙斯的旨意，哦，或许也不一定是宙斯的，毕竟他是诈骗之神。

    厄剌托来到了斯蒂芬妮的面前，敲响了命运之门。斯蒂芬妮开门的时候，她吻了她说：“我原谅你，斯蒂芬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