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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和赫斯特周末出去约会了，他们约好沿着博物馆散步到公园，然后野餐。艾达准备了一个巨大的野餐篮子，亲自将这个篮子拎出去塞到艾伦的跑车后备箱里。

    艾伦看到艾达说：“这是你妈妈艾达对吗？赫斯特一直说她有两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很高兴今天可以认识其中一位。”艾达被奉承的笑个不停。赫斯特在一旁有点好奇玛德琳去哪儿了，从早上就不见踪影。艾伦握着艾达的手说：“艾达，你一定要把你做三明治的配方告诉我，那真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三明治，我敢说如果有人吃到过你的三明治，他一定会投资你做主厨的餐厅。”“哦，艾伦，我很开心，不过三明治的做法是个秘密。这让我每年都能在社区餐点会上拿到蓝色缎带奖。”艾达愉快的送走了两位。

    玛德琳早上就出去和老朋友们见面了，她可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的人。艾达必须要在今天整理家务，她将吸尘器插上电源，沿着屋子的角落缝隙开始清洁工作的第一步。

    佐伊被法比安接走了，她想要去动物园给熊猫做点什么，法比安说那个动物园是根据玛德琳家乡的风景修建的，不过玛德琳对此嗤之以鼻。佐伊认为当自己再大一点，大概十岁的时候，她就可以在假期和玛德琳还有艾达一起旅行，去她们去过的地方，去艾达的家乡，玛德琳的祖国……

    “艾达认为等我再大一点的时候，就可以带我去西班牙旅游。”佐伊坐在法比安的长春花蓝，名字叫贝拉的越野车上说。她今天穿了一套黑白配色和熊猫一样颜色的外套，玛德琳借给她一个发夹，是她从家乡买的，发夹上贴着一个毛绒绒的熊猫。

    法比安说：“艾达她们哪儿都去过。这有时候真让人嫉妒。”

    佐伊喋喋不休的说起艾达给自己讲的故事。

    艾达和玛德琳两个人在美国看过对里面的弗拉明戈朗舞非常感兴趣，女舞者穿的像是一团火焰在舞台上随着节奏打着响板旋转，优雅又有趣。玛德琳喜欢这种明快热烈仿佛灵魂都在燃烧一样的舞蹈。艾达认为她们可以去西班牙，到处都是热情的音乐和舞蹈，西班牙语听起来短促又热闹。

    艾达给佐伊听过álvaro　Soler唱的，玛德琳在网上还买过这首歌的唱片，不过因为唱针坏掉了，那些唱片都被收藏到了书架里积灰。艾达也会唱这首歌，她的声音那么动听深情，唱起来这首我的心啊，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石头巨人都会为之融化。

    “那时候我和你外婆都很喜欢这首歌，我们约定如果吵架的话，我就为她唱起这首歌，她一定会原谅我。因为我们不想让彼此心碎。”艾达对佐伊说，她还会摆弄着吉他唱起这首歌，玛德琳就会坐在躺椅边上安静的倾听。艾达会一首接一首的唱着，就像是鸟那样不知疲倦的歌唱，一直到玛德琳笑起来才会停下。

    玛德琳和艾达坐飞机去了西班牙，在那里笨拙的学着弗拉明戈朗舞。艾达轻盈的带着响板穿着舞裙就像是小鸟一样跳着基本的舞步，而玛德琳被困在裙子里狼狈的甩着腿试图学会穿着高跟鞋走路。她们在西班牙学了整整一周，艾达已经学会了一整首曲子，还穿着舞裙跳上周末的舞台跟着乐队起舞。作为业余的，只学了一整周的人，她的演出已经可以称得上非常不错了。舞台老板甚至想让艾达留下来多跳几首再走。玛德琳站在台下仰望着艾达，艾达就像是煤气炉上的火焰，热情又轻盈的燃烧。

    “玛德琳，我真高兴，西班牙真是一个热情的国家。”艾达快乐的从舞台上跳下来拉着玛德琳的手说。她因为跳舞而流下汗水，兴奋地面颊发红。玛德琳的手都因为鼓掌拍红了，她亲吻着艾达说：“我的舞蹈家，真为你高兴。你跳得真棒！”“当然，亲爱的，你的目光就是我的旋律，我的心会情不自禁为你起舞的。”艾达说。

    法比安很难想象有一点刻板的玛德琳去学弗拉明戈朗舞，而且还笨手笨脚。他想着玛德琳七扭八歪的穿着高跟鞋，然后惊慌失措像小学生刚入学那样跟着老师的节奏，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法比安？”佐伊好奇的问。

    法比安说：“我在想玛德琳去学跳舞，这真令人难以想象。她总是有点严肃刻板精神紧张，我们去旅游的时候她因为我拉着赫斯特去参加篝火派对还对我发了脾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会对艾达说甜言蜜语，就像是，嗯，情感上缺少表达那样。总是艾达对玛德琳不停的说亲爱的。她从来都不唱歌，也不跳舞，艾达说玛德琳会弹琴，可是我从没看她弹过。”

    “玛德琳会弹琴。”佐伊说，“只是她很少弹，她总是很害羞，艾达鼓励她在别人面前展示一会儿，可是她就像是受不了一样很快就会拒绝。艾达在地下室给玛德琳隔出来一个隔音室，玛德琳有时候会在那里弹琴。小时候艾达会带着我在门口偷听，还会趁着玛德琳不在让我进去隔音室看玛德琳的琴。她的琴很漂亮，七根琴弦绑在暗绿色的木头琴上，还用贝壳标出来闪着七彩色的圆点点。艾达也会弹，她说是玛德琳教她的。她的琴和玛德琳的有点不一样，是红色的。”

    “好吧，玛德琳从来没说过她会弹琴，我只听过艾达弹琴。”法比安想了一下那个板着脸的玛德琳坐在琴前温柔的像艺术家一样弹琴，就好像有人对他说动物园的大象露西会开越野车一样离谱。

    佐伊说：“玛德琳很害羞，她总是认为自己不够完美，艾达说她已经足够完美了，可是玛德琳却认为自己还不够好。我认为艾达说得对，玛德琳的琴声很完美，她弹琴的时候就像是灵魂在琴弦上跳舞。那些有趣的歌曲顺着她的手指流淌。艾达对我说当我有一天能通过玛德琳的琴声知道她的想法的时候，就可以教我弹琴。可是我一次都听不出来玛德琳在想什么。她的琴就像是密码箱子，将她的想法紧紧地藏在里面。”

    法比安大笑起来。没人能知道玛德琳每天都在想什么，除了艾达。就连赫斯特以前都会对自己抱怨玛德琳的想法比秒针和秒针之间的滴答变换的还多。艾达却总能看出来玛德琳在想什么，法比安甚至怀疑艾达是不是像X教授能读人的思想。

    她们在西班牙去了普拉多博物馆，在那里看到委拉斯凯兹的。那个小胡子画家，艾达说，玛德琳在西班牙剧里看过这个小胡子画家，一个有天分却有点烦人的宫廷画师。等宫娥图真正的展开在面前，那个稚嫩的小公主玛格丽特穿着漂亮的裙子站在画面中央，她的头发就和艾达一样美丽。两旁的侍女就像是八音盒上的舞蹈小人那样，一个将手放在蓬蓬的裙子上鞠躬，一个正在半蹲着递东西。小姑娘玛格丽特犹如玩偶那样带着矜持骄纵的表情，她的父母腓力四世和玛丽安娜在她面前摆着姿势等委拉斯凯兹给自己画像。玛德琳喜欢这个小姑娘玛格丽特，有点被宠坏了但又维持端庄。就像是洋娃娃那样精致可人。

    “艾达说她姐姐们在我出生的时候来看我，就拍了这样一副照片。不过我还是个婴儿，对这个照片没有印象，艾达说要给我找出来看当时有多有趣，不过眨眼有趣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就忘记了。”佐伊说。

    她们家有趣的事情总是那么多，每天几乎都洋溢着令人愉悦的欢笑。

    佐伊因为年纪太小，在动物园被安排给志愿者们递饮料。她头发上的发夹不停的被人问在易贝或者亚马逊上可以买到吗？佐伊说是她外婆买的纪念品，外婆还给熊猫捡过一整个暑假的屎。志愿者们纷纷惊叹起来，想要佐伊问问外婆熊猫摸起来怎么样。佐伊说玛德琳认为熊猫很可爱但看多了就很无聊，她还看过熊猫宝宝。

    法比安忙完了兽医所的看诊，自己的小姑娘已经和志愿者们打成了一片，她的社交能力就和艾达一样出色，很容易融入一个团体之中做有趣的人。

    玛德琳和老友们聚餐结束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厌倦的打开房门，艾达已经将房子收拾的焕然一新。

    “亲爱的，要喝点水果汁吗？”艾达端着一杯加了冰块的苹果汁端着走过来，冰凉的苹果汁里面因为放了维生素C，所以没有变成上了锈迹的斑驳颜色。

    玛德琳点点头喝了一口苹果汁说：“他们说没问题，有一个是那里校友会的委员，所以可以帮我们问问面试题，还可以写推荐信。彼得听说我有孙女，还以为我和男人结婚了。”艾达听了笑起来说：“彼得回去的时候会告诉你所有的朋友，你有了孙女。很快所有人都知道玛德琳·程有孙女了。”

    “所以我才不想和他们讲这件事。”玛德琳一想到自己马上就会接到无数祝福短信和电话，她整个人都有些害怕。太过热情的祝福会让人难以消受。艾达笑着接过苹果汁的空杯子说：“别担心，玛德琳，我会替你接一部分电话的。”

    “哦，天哪，彼得还说年末出版社有新年晚宴，我应该带你出席的。”所有人都喜欢艾达，玛德琳每次为了赶稿消失的一段时间里，都是艾达在帮忙维护人际关系，玛德琳的朋友们都认识艾达，并且对艾达可以忍受玛德琳的脾气表示吃惊。据说玛德琳的朋友在ins上得知玛德琳结婚的消息，他们还下了赌注猜艾达会坚持几年就离婚。

    艾达很高兴的说：“那你要带我出席吗？我可以推掉年末古希腊研究的学术聚餐。”

    “我应该去出席你的学术聚餐，你替我出席新年晚宴。”玛德琳开玩笑说。她参加过一次艾达的学术聚餐，大家都静悄悄的像出土文物那样不做声的聚餐，每个人都和对方保持了恰当的距离，绝不最先过分热情，以至于酒店服务生以为这是什么邪恶宗教聚会，还打了电话报警。

    “宝贝儿，我不会让那帮老教授给你围住的。”艾达坐在她身边，依靠着她的肩膀说。“他们会用宙斯闪电给你砸死在座位上。”

    “亲爱的，我们应该邀请法比安参加圣诞聚会。”玛德琳说，“他们认为圣诞节应该一家团聚，我想佐伊也很喜欢法比安，我们没有必要让她去仇恨父亲。赫斯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很开心，我们没有必要要求法比安对赫斯特的生活负责。另外如果请法比安过来，法比安就不得不准备四个人的礼物。我喜欢他小心翼翼猜测我喜欢什么东西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应该邀请法比安过来参加圣诞聚会。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省下法比安的请柬，用短信发给他。少一点用在贺卡上的钱，我就可以多买一点别的装饰品。”艾达笑着说。

    玛德琳揽住艾达的腰说：“我回来的路上还看到艾格尼斯了，她看到我的车，立刻扭头走了。布朗夫人和我说艾格尼斯被印度人警告了，她试图拉着印度人一家让他们去教堂，而不是在家拜毗湿奴和梵天，她说湿婆的林伽摆在花园里，会把小孩子带坏。一个印度裔的工程师对她说，湿婆的老婆被毗湿奴用妙见砍成了三百多块掉落在印度大地上，这把她吓坏了。”

    艾达轻声笑起来说：“早知道我就让我姐姐告诉艾格尼斯，我们是酒神的信徒，疯起来会把人用手撕碎。”

    她们依偎在沙发前聊天，玛德琳感叹自从法比安回来，这就是鸡飞狗跳的两周，令人疲倦。艾达很高兴法比安回来让赫斯特遇到艾伦，一个看起来非常适合赫斯特的男人，也尊重佐伊。

    “希望艾伦还不知道我们要送佐伊去学费高昂的学校这件事。不然他一定会被吓跑了。”玛德琳用脸颊蹭了蹭艾达的头发，手指缠着艾达的手指，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追逐着艾达的手指嬉戏。

    艾达仰着头有点费力的用鼻尖蹭蹭玛德琳的下巴，说：“我们举办完圣诞聚会就出去旅游吧？赫斯特可以在家陪佐伊，我想法比安也会很乐意照顾她。”

    “我们可以去一直没去成的梵蒂冈，在那里搞一次丹布朗探险。”玛德琳开心的说。

    “不，玛德琳，没有丹布朗，我们去梵蒂冈，只是我们两个，不许带丹布朗。”艾达有点恼怒的拒绝。“我受够丹布朗了。”

    玛德琳温柔的说：“好吧，好吧，没有丹布朗，只有我们。”

    艾伦和赫斯特在公园聚餐，他们很喜欢今天的天气，赫斯特面对艾伦会情不自禁的想要依赖对方，艾伦的眼睛是她最喜欢的一个部位，不过她告诉艾伦自己喜欢他的脸型。

    她躺在草地上对艾伦说着这周的烦心事儿，佐伊快要上小学了，法比安和自己吵架，他们不得不和法比安讲道理才能让他理解为什么这么做，佐伊的学费很贵，父母还要接受面试，自己需要把已经忘掉的习题捡起来重新学习，最起码要知道各国的首都都是哪儿。艾伦抚摸着她的头发认真倾听着她的烦恼，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没有敷衍的应答，他听的时候会微微的皱眉思考，这让赫斯特感觉到艾伦的体贴。

    “法比安需要时间，赫斯特，他需要认识到佐伊只有六岁，还是一个孩子。”艾伦说，“吵架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应该让他多和佐伊在一起相处。”

    “我知道，但是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让弗莱尼给佐伊私下做测试，我很生气。他又坚持弗莱尼的看法去让佐伊参加什么天才计划，而不是真的为佐伊考虑。他根本不知道佐伊是一个多么敏感的小姑娘。”赫斯特生气的说。

    艾伦拍了拍她的后背作为安抚，说：“赫斯特，你和佐伊相处了六年，当然知道她是一个敏感的姑娘，但是法比安只和佐伊相处不到两个星期，他不知道也是可以原谅的不是吗？”

    “好吧，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是你的话。”赫斯特咬着嘴唇，她又不自觉的拿艾伦和法比安比较了，她已经发誓不这么做了，这对法比安或者艾伦都不公平。

    艾伦的眼睛吃惊的看着她，然后笑的肩膀都颤抖了。“赫斯特，我很高兴知道你考虑我成为佐伊的父亲。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从朋友更进一步，我想成为你的男友。虽然这确实有点快了，我还想我们会做上三个月的朋友，然后在圣诞节和你告白请求交往呢。”

    赫斯特觉得血流在胸膛加快速度，她的心砰砰跳着，几乎要跳出去了。本以为少女的羞涩会离自己远去，可是艾伦诚恳的样子让她变得更为柔软，她几乎要答应了。可是法比安，脑子抽痛了一下，她和法比安就是因为冲动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倾身吻了艾伦说：“我很高兴，艾伦，但是我想我们还是进展慢一点，先做上三个月的朋友，然后再考虑交往吧。”

    “慎重的小家伙。”艾伦碰了她鼻子一下作为告白失败不满的抱怨，然后回吻了她。

    赫斯特觉得今天的公园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