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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章/庆祝无意义

    约好的星期五陪麻贤希去医院,结果又泡了汤。这次不是他主观意愿上不想陪麻贤希去,他结束了百人斩的拍摄,在家里被麻贤希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半个月。他受伤特别严重,麻贤希去医院里给他开了药,外涂的内服的都有,每天给他擦澡,带着他去上厕所,晚上的时候还给他把药涂好。因为一些药物的副作用,彭影常常处于昏睡,麻贤希也推掉了两个星期的心理干预治疗,在彭影的家里照顾自己的好友。

    彭影对于麻贤希这样的照顾已经很抱歉了,他不仅没有帮到他,反而还在麻烦对方照顾他。麻贤希不以为然,他认为这样的生活非常好,他可以安安静静地照顾自己的朋友,不用去想更多的事情,不用工作,不用和其他的男人产生更多的身体纠缠。他可以守在彭影的床边,给他喂水,在旁边看着他,膝盖上放一本书看。安逸又自在,和彭影安静地待在一起就非常好。

    两个人之后去外面吃了一顿,彭影很感谢他的帮助,后来彭影又被要求接了一个握手会的拍摄,麻贤希接到彭影的电话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又会看见一个被男人们干得如同残破不堪的烂玩具一样的彭影。他甚至开始痛恨起彭影,为什么会答应接受这样的拍摄,被男人们轮奸玩弄,却只得到一点点的钱,然后一个人蜷缩在自己的住处,孤独地舔着伤口。

    他见到彭影的时候,彭影刚刚结束拍摄待在休息室里,脸红得不得了。和他一起拍摄的男人们还在占他的便宜,摸他,用生殖器在他的身上乱蹭,彭影却好像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抱着男人们撒娇。有个男人给他戴上一个耳钉,他说想要还对方的礼,很直白地告诉对方想要肉偿。

    按理说彭影是不会在休息室里做出这样的表现的,拍摄完之后,他对所有人都非常有礼貌,但也会保持距离。果真,当他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他看见了虚掩着的房门后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

    那么这一切就说得清了。

    麻贤希在外面等了他一个小时,里面疯狂的肉体拍打声才渐渐停止。他赶紧往里面看,摄影师已经开始收自己的摄影器材了,刚才正和彭影疯狂媾和的男人们扶着他,问他要不要去清理一下。

    彭影拒绝了,他再次恢复成了礼貌又疏离的状态,理智得可怕,但麻贤希就喜欢这样的彭影,投入拍摄,却又十分容易从拍摄中抽离。

    短暂地失去理智,但理智却恢复得非常容易。看起来瘦弱不禁,却是个高要求严标准束缚自己的禁欲主义者;拥有女性生殖器,在拍摄中永远是被千人骑万人操,在生活中却是个一直硬气从未服过软的强大男人。

    拍GV,却说自己是禁欲主义者,实在可笑。但麻贤希很清楚,彭影在身体上可以说是淫乱不堪,他可以和任何男人性交而让从他们身上获得绵长而又极致的高潮;但是在他的心里,甚至可以说是对性交十分厌恶的。他是个性冷淡,除了工作之外绝无性生活,包括手淫;就连工作中也无法让他产生性欲,一切以演技来解决。他厌恶这样畸形的关系,却又无法摆脱,他没有钱,所以只好遵守合约,就这样在欲海中沉沦和在理智中痛苦。

    彭影一瘸一拐地去清理身体,麻贤希很不好意思地进了休息间。他有社交恐惧,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的人面无表情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麻贤希也体验过这样的场景,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一脸木然,他曾经还想过,如果在他结束拍摄后,有个人在他的背上给他披上一条毛巾,就算那个人是个男人,他这个直男也会义无反顾地喜欢上对方。

    彭影把自己弄干净了,走出洗浴间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一边的麻贤希。对方也看着他,彭影微笑了一下,但这个笑容是非常难看的,他笑不出来,有些疲惫,朝着麻贤希深伸出了手。

    麻贤希走过去,对方高大的身躯与他重合,他抱住了他。

    “辛苦了。”

    麻贤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彭影看着他,问他,“为什么不推轮椅来接我?”

    “药店没有空余的轮椅了,你还好吗?我可以背你回去。”

    “不用了,走吧。”

    在说话间还有很多人在和他打招呼,彭影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他谦逊地回答,会和那些人多说几句,“辛苦了”“和您合作非常愉快”,笑容得体,举止礼貌,但麻贤希却想起了日本人,他曾经和日本人合作过,对方在人前可以是彬彬有礼,温柔得体,谦和文雅,但关上门之后,虚伪的性格暴露无疑,人前夸赞人后诋毁。虚伪的礼仪。

    大学的时候学日语的彭影,则将这种虚伪的礼仪发挥到极致。

    看他人前微微颔首,面带微笑,打起精神保持体面。一句一句地说感谢的话,甚至微微的躬身,以示尊敬。他在他人面前演完了举止得体的戏码,跟着他一起离开拍摄场地,笑容也渐渐冷下来,冷凝成一块厚重的冰。

    麻贤希偷偷地看了他很久,彭影面无表情,走路也走得很不顺畅,但比上一次拍完了百人斩要好很多。过马路的时候,彭影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朝着他递过去,“给你的。”

    “棒棒糖?你怎么想着吃这个?”

    麻贤希接过去,看着那个用金色的软纸包起来的糖球。彭影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你那个应该是巧克力做的,生活都这么苦了,总得吃点甜的才能让自己开心一点吧?”

    麻贤希苦笑一声,“是啊。”

    两个人去了彭影的家,麻贤希说要留在他家里照顾他,彭影没有拒绝,他们在晚上紧紧地抱在一起,没有性交,仅仅只是抱在一起,从对方的身体中获取温度。彭影流了很久的眼泪,麻贤希一言不发,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彭影说,“死亡也无法分开我们。”

    彭影当晚又开始发高烧,麻贤希想起上次他尿血的时候也发高烧,烧得很厉害,不过家里还有剩下的药。喂水喂药搞了很久,麻贤希抱着他,听彭影在床上说胡话,他叫妈妈,说了很多听不懂的东西,麻贤希想,他会梦见什么?这么脆弱的彭影,却要在所有人的面前保持体面,维持尊严。

    最脆弱的时候永远第一个想到的是妈妈,彭影哭着叫妈妈,说妈妈我好冷,麻贤希就再去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再将他死死地抱住。他紧紧攥着他的手,手腕已经被攥红了,麻贤希用手掌蒙住他的双眼,掌下是彭影因高烧烧得通红的皮肤。

    “睡吧……睡吧……”他温柔地说,“去找妈妈吧……”

    彭影发高烧烧了好几天,麻贤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但对他发烧时的脆弱只字不提。他知道彭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所以他不想要说这些让他的自尊心受伤的话。彭影这段时间手机都快被打爆了,麻贤希都接了电话,发现之前和他拍摄百人斩和握手会的那些人还在骚扰他,心一横干脆就假装自己和彭影有亲密关系,随后又把那些电话号码一个个地拉黑。

    彭影身体恢复之后,请他去喝酒。他们两人去了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小店里,点了一瓶廉价的二锅头,要了点下酒菜,从下午五点喝到晚上八点,虽说只喝了一点,却喝得两人是晕晕乎乎,脚步踉跄。酒壮怂人胆,两个人一路沿街溜达到护城河,彭影完全是醉鬼做派,说话声也大了不少。

    “小声点。”麻贤希攀住他的肩膀,两个人站在一起,彭影靠在他的肩头,闭着眼睛。

    “你知道霍尔斯·卫吗?”

    沉默了很久之后,彭影面无表情地开口问他。

    “知道。”

    当然知道,在这一行里摸爬打滚的人,谁不认识霍尔斯·卫。这是业界的传奇人物,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开创了一个消费男色的时代,年纪很轻,不超过二十三岁,作品也只有寥寥的七十几部,但他已经十分火爆。彭影是业内劳模,拍过一千多部影片,但一千多部影片加起来的销量还没有对方七十多部影片加起来多。

    “我也是听说,霍尔斯·卫是中美混血,当然,他是现象级人物,我们也比不上。他签了两个公司,中国一个,美国一个,每一部片首发是一千万册的DVD,两个国家就是两千万,一发售就几乎是疯抢卖光,还要再版十几次,每一次再版都是一千万册,还只是实体店的数据,不包括网络上的贩售和下载。”

    但他们两人都知道,霍尔斯·卫不仅仅只是在中国和美国火。他已经成了一种现象,混血的优势,俊美无铸的外形,强壮的身体,非常符合大众审美,深得GAY和腐女的喜爱。大家都喜欢他,不仅仅火在中美两国,就连加拿大、澳大利亚,欧洲大陆以及南美洲的一些国家都在疯狂地推送他,东南亚甚至也想要来分一杯羹。

    “他那么火,我却没有见过他。”彭影低下头,很淡地说,“我也只是听说过。”

    “你没有看过他的作品?”

    “对。”彭影说,“事实上,我从不看别人拍的片,连我自己的也不看。”

    “为什么?”麻贤希问。

    “不为什么。”彭影掏出手机,翻到自己的音乐推送,给麻贤希看,“你看,今天给我推送的歌曲。”

    麻贤希一看,歌手名赫然是霍尔斯·卫。他点进去一看,霍尔斯·卫已经发了好几张专辑,无一都是饶舌作品,并且在国外的Boradbill榜单上也有排名的一席之地,甚至还被一个很有名的rapper邀请,让他加入死活人队伍。他看着彭影,彭影也看着他,两个人都露出了笑容。

    “看来GV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个副业而已。”彭影接过手机,把手机收回去,“他拍一部GV片酬都是好几千万,更何况他现在一年之内能拍一部片商都高兴得要死,今年的销售量就不成问题了,所以只要他愿意拍,就会有不少的人挤破脑袋找他。但霍尔斯现在卖专辑都能卖不少钱,又创了个自己的品牌,据说那个品牌已经在时装周上走秀了。”

    “你羡慕他?”麻贤希问。

    “没什么,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彭影淡淡地否认,“我们都是在他的阴影下苟延残喘的渣滓。他要是定在那一天首发新片,所有的人都要避开,要是跟他在一起发售,那一部片你就别想要卖动。”

    “你也要担心?”

    “当然啦,如果卖不动,我就要被迫拍更重口的拍摄来换取大家的购买量。为什么我会去拍握手会和百人斩?我脑子有病吗?这样折磨自己?其实是因为销量下滑了一半,不得不拍,用来挽回销量。”彭影有些无奈地自嘲道,“拍GV的,少说也有十多万,其中可以说有一半都是多余的,而我,不过是个片酬顶多到五千的三线渣滓,之前我刚刚入行的时候可只有五百块呢,还得无间断地拍摄四十多个小时,和一群不认识的陌生男人赤身裸体地呆在一起。卖的最好的永远是新人的片,反正这个行业里不缺新鲜面孔,之后的销量会越来越少,越来越惨淡,最后被更多的新人代替。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他们见到我都得叫我一声前辈,不过你真的以为他们叫我叫劳模是真心的吗?那都是在讽刺我呢,是很残酷的竞争,所以已经二十八岁的我,是无法和那群年轻的新人相提并论的。”

    两人良久地沉默了,麻贤希看着彭影,彭影也看着他,他们挨着站在一起,内心如同看似平静的护城河,在漆黑的夜幕掩盖之下,是翻滚沸腾的内心。

    “我知道,你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人。”麻贤希叹了口气,“我很担心你,你被他们视作赚钱的工具,却无法逃离。”

    “要怪,只能怪自己选了个坑爹的公司。”

    彭影想找烟出来抽,却发现烟盒里空了,不得已只好和麻贤希去找商店补充弹药。他们沿着路慢慢地走,彭影带着他去了那家商店,只可惜对方没有双爆的万宝路,只有红色包装的万宝路,彭影皱了皱眉头,还是买了一包凑合。

    散步的时候,彭影问麻贤希,“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说我的吗?”

    “说你演技好?”麻贤希试探着回答。

    彭影默不作声,他点开微博,搜索了一个词条,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麻贤希接过来,看那些评论。

    “看见彭影,真的不知道该叫他先生还是小姐”

    “呕,不管是叫先生还是小姐,反正我觉得是很变态”

    “GV界什么时候出个这样的怪物?麻烦有逼的彭小姐滚出GV圈可以吗?好不容易看个GV突然发现有个逼真的是萎了”

    “滚出GV圈AV圈也不欢迎你,哈哈哈哈”

    “又是直男扳手的话题?溜了溜了”

    “楼上,直男扳手什么梗?求解!”

    “单身久了,看母猪都觉得漂亮,那些老直男单身久了连母猪都可以日,看见我们貌美如花的直男扳手觉得只要是个人就行了,也就勉为其难地干他的脏逼算了。”

    “那些男人怎么下得去屌的?好恶心啊。”

    麻贤希看不下去了,沉默着把手机还给他,彭影无言地接过,朝着他扬了扬烟盒。

    两个人的指尖燃起微弱的火星。彭影吐出一口烟雾,有些厌恶地捂住鼻子抱怨,“咳,真讨厌这个气味,最讨厌的就是红万了,抽起来一股子香港脚的气味。”

    “是啊,不然怎么说叫做臭脚万。”

    麻贤希打了个很大声的哈欠,两个人撑在护城河的栏杆上抽烟,烟草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彭影突然问,“你为什么选择做这一行?”

    “那你呢?”麻贤希不答反问,“你又是为什么选择做这一行?”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起来,他们看着彼此,彭影朝着他笑了,“一起说吧。我数三下,1,2,3。为了钱。”

    “为了钱。”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来他们的答案,麻贤希笑了,彭影也笑了,他们踉踉跄跄地顺着护城河走着。麻贤希拉住他,走吧,彭影,走吧。

    走……走吧,但是,上哪儿去呢……

    他们如同无头苍蝇地乱走,麻贤希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千言万语最后只问出三个字,“后悔吗?”

    “后悔有用吗?”彭影反问他,他答不上来。

    “后悔不了了,也回不去了……”他的脚步慢慢地慢下来,“说实在的,之前我看见网上的这些评论都还会很生气,很失落,但是现在我已经麻木了。我不想管这些人在网上的狺狺狂吠,我只想赚钱,把房贷还清,然后把妈妈接到新京来一起住……麻贤希,我们三个人一定要好好的……”

    “嗯。”

    “你有想过,之后找个伴侣什么的吗?男的女的都行。”

    彭影突然问起这个问题,麻贤希愣了愣,随后低笑了一声,“没有。之前有,现在没了。”

    “为什么?”

    “首先吧,我自己抑郁症,本来心理压力就很大了,不怎么想给其他的人添麻烦。之前有个事儿我一直瞒着你,前段时间我认识一个姑娘,我挺喜欢她的,但是她发现了我的职业……我们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可能她对于这个职业……比较排斥吧。但是我能够理解。”

    麻贤希说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彭影看着脚下已经变成虚影的道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麻贤希半合着眼,问他,“那你呢,你想过找一个伴侣吗?”

    “从来没有过。”彭影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自己的生活就很糟了,不想再加入另一个人的生活。”

    “不会觉得很……寂寞吗?”

    “为什么会觉得寂寞呢?”彭影笑了,“我有钱,在新京有房子,虽然说职业不光彩,但好歹赚得钱也是纳了税的血汗钱。我恪守职业道德,不搞暧昧,低调做人,开心了去吃好吃的让自己更开心,不开心也去吃好吃的让自己变得开心。我不担心钱,也不担心容身之地,我要变得更健康,把妈妈接到新京来照顾她,既然我一个人也能过得这么开心,为什么要再在我的生活中加一个我需要从头开始去熟悉的人呢?”

    “说得也是啊。彭影,你知道吗?”麻贤希微笑着说,“你是我最优雅的朋友。”

    他们并排走在一起,准备抄近路回麻贤希家。彭影上头了,一脚深一脚浅,麻贤希扶住他,天气越来越冷,只有一盏路灯的黑巷子里回荡着彭影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咯吱声。彭影喝了酒,觉得身体格外热,便把外面的牛仔外套脱掉,搭在肩膀上,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细微的呼救声。

    是个人在抢劫,女孩子紧紧地拉着她的包,抢劫犯朝着那个女孩狠狠踹了一脚。酒壮怂人胆,彭影往地上啐了一口就往前面走,抬起腿一腿招呼在抢劫犯的肚子上。

    “他妈的。”

    彭影一拳打在对方的眼眶上,对方摇摇晃晃地脱了手,觉得碰上个不好惹的人物,嘴里骂了两句过过嘴瘾后就跑走了。彭影捡起掉在地上的包,把背带递给那个女孩,女孩子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谢谢。”

    “下夜班回家?太晚了,我们送你到家楼下吧。”

    彭影刚打了一架,醉态复萌,走路都摇摇晃晃,麻贤希架着他的胳膊,女孩子把包背好,问了好几句需不需要帮忙,都被两人拒绝了。

    女孩住在麻贤希家的隔壁单元,把她送到楼下之后两人也就和她分手。好不容易到了家,彭影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麻贤希抱着衣服过来,让他先去里面洗澡。

    “一起洗呗害羞什么!”

    豪放地拉着麻贤希一起去了浴室。两人赤身裸体坦诚相见,两个人甚至还在浴室里玩起了水。玩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澡给洗了,彭影换上麻贤希给他准备好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了麻贤希的床上。

    麻贤希也上了床,两个人背对着背睡的,睡到半夜两个人都吐了,彭影吐得一塌糊涂,一股难闻的酒味,麻贤希也懒得起身,吐就吐了,明天再打扫,随后他一翻身,把腿架在了彭影的腿上,惬意地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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