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生意

    洗干净的猪头砍成二瓣，取出猪脑，猪耳割下来，焯过水的猪头趁着热乎抹一层酱油上色，然后准备卤。卤料是最重要的一步，家里有现成的香料，陆元很快配好，拿细纱布装在一起。

    卤料的味道是很香的，陆元又丢了几个鸡蛋进去，二个时辰左右，他用筷子戳了戳，感受肉的软烂。

    “差不多了。”

    刚打好猪草回来的季水闻到香味，直接来到厨房，他凑了过来，往锅里看去。

    “好香啊！”

    “香吧，中午喊爹娘过来尝尝。”

    陆元拿来小刀，割了一块，喂给季水。

    “好好吃！就是盐少了点，有点淡。”

    “因为还要配合蘸料呀，口味淡的就不用，直接吃也刚刚好，我们需要蘸水的。”

    香菜，葱花，蒜末，香油，花椒油，芝麻，油辣椒，香醋，酱油，少许的盐，一份蘸料就做好了。

    季水切过一块，沾了点吃，眼前一亮，他又割了一块，喂给陆元。

    “嗯，味道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等猪头肉凉了一点，不烫手后，用手一掰，炖得软烂的肉跟骨头就分离了。猪舌一盘，猪头肉一盘，猪耳一盘，猪鼻子的肉又不一样，也可分开。边切，陆元边说。

    “这些部位价格都不一样，猪头肉是最便宜的，其他可以高几文，阿水记住了。”

    “好”

    光是肉是不够的，季水又炒了二个小菜。陆母则收拾桌子，拿好碗筷，把菜端上桌。

    “闻着就好香，肯定好吃。”

    “那娘快尝尝，爹喝点酒不？这些都是下酒菜呢。”

    “你爹不喝酒，味道真好，老头子尝尝。”

    陆母还没说完，陆父已经吃了好几口了，季水帮他们添上饭，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好。

    “元子，还有钱不？娘这里有些。”

    “有呢，娘别担心，我没有会找你要的，你可是我亲娘。”

    陆母点点头，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在厨房收拾的季水，压低声音。

    “你媳妇儿肚子有没有动静？”

    陆元心下无奈，虽然他理解陆母想抱孙子的心情，但是也太急切了。在陆元心里，孩子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即使季水生不了，他也不会跟季水分开。

    “娘，你也太急了，我们才成亲多久？我跟阿水还年轻，你们也年轻，日子长着呢。”

    “我就问问，你娘都四十了，老了。”

    “才不老，您能活八九十岁，这日子还没过到一半呢。”

    陆母被他逗笑了，她捂嘴笑了一下，心也宽多了。

    “我不是怕你不懂吗，他一有不舒服就要去看看，别拖着。等真有了，就别让他干重活，知道吗？”

    “知道了，娘你放心吧。”

    季水想吃折耳根，二人去田埂上看，全都老了。他不死心的挖了几根，竟然掐不断，只能放弃了。

    “这玩意儿怎么容易老啊？！”

    “真想吃？”

    “挺好吃的”

    陆元拿着镰刀，把折耳根连着地皮割了下来。

    “等过段时间来看看，它如果发了，就是嫩的，没长就等明年了。”

    季水听罢，又割了一块地出来，弄罢这才离开。李子熟了，唯一好吃的一棵全被孩子们摘光了，陆元看着自家田梗上，被摧残的惨不忍睹的树忍不住生气。

    “你说摘就摘吧，把树枝全折断了，明年能不能再结果不知道，这树怕都要死了。”

    “孩子就是这样，为了摘到肯定不择手段，你跟孩子生什么气？”

    季水却无所谓，他眼尖的看着树顶上还有几颗，拿着石块把它们打落，挽上裤子去田里捡。

    “嘿，田里还有不少呢。”

    陆元接过季水递上来的李子，把上面的泥洗干净，在衣服上蹭蹭，也不嫌脏污，他吃了一颗。

    “甜的，味道还行。”

    季水在田里摸出不少，他洗干净后，用衣服兜住。陆元帮他把脚上的泥洗了，又为他穿上鞋袜。

    “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讨厌，烦死了！”

    “哈哈哈，那是因为不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就不讨厌了。”

    陆元扶他起来，看了一眼他的肚子，闷闷不乐。

    “你有孩子后，我家庭地位要下降了，你疼他，我就不是你的小宝贝了。”

    季水笑着脸却红了，幸好周围没人，不然肯定惹人笑话。

    “不害臊！你这个当爹的，也会疼孩子的。”

    “可是我只想疼你，阿水，孩子只是因为你生的，我才疼。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一想到生孩子那么痛苦，我就不想你生。”

    季水握住他的手，心里酸酸的，陆元对他越好，他越想给陆元生孩子。疼有什么关系，他那么壮，总能熬过来的。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这事情八字没一撇，咱们也不用那么早操心。”

    在家玩了几天，陆元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带着东西去了镇上。趁季水整理家里，陆元去把定的厨具拿了回来，放好后，又一起去买米面调料。

    “今晚我要请溢香楼掌柜跟钱德章吃饭，买点酒回去。”

    “你请溢香楼掌柜干嘛？”

    请钱德章季水明白，请酒楼掌柜的，为什么？

    “咱们得卤肉，我准备跟他商量送酒楼，这也算是一笔生意了。”

    季水眼睛一亮，瞬间喜笑颜开。

    “相公你想得真周到，那今晚我多煮点饭。”

    “嗯！”

    陆元除了买猪头，又买了猪蹄跟肥肠，二人一起清洗出来，陆元把它们卤上，吩咐季水看着，他出门去请人。

    “掌柜的，今晚有空吗？”

    来到溢香楼，陆元直接找到掌柜，开门见山的说。

    “哦？”

    掌柜的上下打量他，十分不解，除了开始他帮季水卖野物，二人并无交集。

    “实话说，在下有一生意要跟掌柜的谈，我家内人琢磨出来的，邀请您去尝尝味道。好与不好，尝过咱们在谈。”

    掌柜的点了点头，他面带笑意，显然对陆元提议很是满意。

    “我姓张，晚上一定到。”

    “好的，张掌柜。”

    陆元说了地址，拱手告辞。邀请钱德章则简单多了，陆元进七彩阁跟进自家院子一样随意。

    “吃好吃的，晚上来不？”

    “来！”

    “陆先生，我也想去。”

    “去什么去，嘴馋！”

    王彩瘪嘴，翻了个白眼，嘴馋的又不是只有他。

    请好人，陆元就回去忙活了。当天晚上，钱德章跟张掌柜，刚好二人在路上，一起到的。

    “快请进，刚做好。”

    “这是我家内人。”

    陆元向他们介绍季水，张掌柜并没有认出季水来，钱德章调笑了二句。他没想到，陆元那么好看的人，娶了一个壮媳妇儿，几人落座后，陆元帮他们斟满酒。

    “张掌柜，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生意，我家里的琢磨出来的，准备卖。你尝尝味道，如果可以，你需要，我可以供给溢香楼。”

    张掌柜尝了一口，微微一顿，很快他又尝了其他几种。陆元又教他沾蘸水吃，滋味又有不同。一旁的钱德章吃过后，朝季水竖大拇指，弄得季水很不好意思。

    “很香，比酱肉更软糯，当下酒菜很合适。”

    张掌柜满意的放下筷子，心里有了计较，卤的味道很重，但是又跟别的卤肉不一样。选材很好，猪头肉肥瘦相间，不腻又香。猪耳脆骨吃着香，肉也弹牙。猪蹄软烂，啃起来过瘾，而肥肠是最香的，他从来不知道，下水能那么好吃。一股淡淡的异味非但没有破坏它的滋味，反而让它更香，张掌柜忍不住又夹起几筷子。

    “你把这卤料买给我怎么样？”

    陆元看他表情就知道事情成了，张掌柜想买配方，也是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不卖。

    “张掌柜，咱就只有这一条生财之道，您也不能给我断了是不？我供肉给你，配方咱们不卖的。当然你不愿意也没事，我可以找其他酒楼。”

    “哎呀陆小友说的什么话，我溢香楼是黑林镇第一酒楼，客源是最多的。既然你不卖配方，那这肉的价格是多少，我要。”

    钱德章笑咪咪的看着他们商量，自顾自的吃菜喝酒，这里没他什么事，陆元单纯喊他来吃饭的。钱德章心里一暖，陆元对他不错，即使是为了生意，还是想着他。

    “这肉的价钱，想必你也是清楚的，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猪头肉十文，猪蹄十文一只，猪耳猪舌十二文，肥肠二十文。”

    开始张掌柜点着头，表示没意见，当陆元指着肥肠报价的时候，他有些惊讶。

    “为什么这个这么贵？”

    “掌柜的，你有所不知，这肥肠虽然便宜，但熬煮出来缩水很厉害。而且清洗起来非常不容易，味道也不是那么好除掉的，我要这价，不多。”

    张掌柜沉思了一会儿，他才道。

    “陆小友，冒昧问一下，你零售打算怎么卖？”

    “十五，十八，跟二十五。”

    “这可有点贵呀。”

    旁边钱德章出了声，陆元看了他一眼，笑了。

    “钱兄是不知道，我这卤料可不便宜，每次卤一二次就得换，大头在这里。”

    “我定了，明日你送五斤来，我先试试。如果卖得好，我再多定些。”

    陆元跟季水对视了一眼，他爽朗一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