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这孩子不正常，是个双性人。” 这是温昀来到这个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话。他那俩个所谓的父母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面色惊恐，神情凝重。最后选择把不满一个月的温昀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孤儿院的环境不好，资金紧张，食物的匮乏让孩子们争抢，年幼的温昀从小就只能吃他们剩下的食物。 “领养的事情有消息了吗？”院长和副院长站在门口，旁边就是蹲在一旁瘦小的像只小猴子的温昀。 “这个年纪段的基本上都被领养走了，只是……”副院长皱皱眉，“他太特殊了，好几个家庭听说了他的情况就改变主意了。” 温昀还是没抬头，蹲坐在台阶上，祈求着这一天赶紧过去，他能快点长大离开这里。 “院长，这是新来的。”院里的老师领着个约莫六岁大的小孩。 “他有点难管，经常打人。”老师小声又补充了一句，“学他爸的，家暴……” 院长和副院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是温昀第一次见到傅冕。 傍晚，孤儿院的孩子们又被带到了一间狭窄的屋子里，老师拿着一盆馒头，没有一个个地分发，而是放在地上，然后关上了门。 孩子们开始争抢，只有温昀坐在角落没有动。 “你干什么！” “你已经拿了两个了，为什么还要拿。”小傅冕一把把他推到地上，抢过他手里的馒头。 这也是温昀第一次感受到傅冕天生具有的领导感。在傅冕的指挥下，每个人有条不紊地拿了两个馒头，有人想反抗，都被傅冕的拳头给折服了。 最后盆子里刚好还剩下两个馒头，傅冕正想把馒头往嘴里塞，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温昀。 “喏，给你一个。” 温昀身子抖了抖，没敢接过馒头。 “吃呗。”他在温昀身边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温昀……” “温鱼？那我叫你小鱼。” 温昀没反驳他叫错了，只是点点头。 “我叫傅冕。”温昀又点了点头，拿起被傅冕强塞进手里的馒头小口吃了起来。 后面几天，傅冕还是如此，只要有傅冕在，温昀就吃的到饭，不会像以前一样有一顿没一顿的。 “你为什么来这？” 温昀没把他是双性人的事情告诉傅冕，怕连他也嫌弃自己，傅冕是他唯一的朋友。 “没事，不说也没关系，反正错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傅冕冲他笑了笑，温昀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 他太耀眼了。 后来。长相出众的傅冕很快就被领养了，临走前的傅冕拉住温昀的手：“有人欺负你，你就要打回去，你就和他们说傅冕会帮你的。”傅冕又觉得不够，对其他的小孩子也说，“小鱼是我的朋友，谁敢欺负他，我就打谁。” 托傅冕的福，温昀在他离开后也没受欺负，饭也有给他留出来。 只是温昀的话更少了，除了吃饭，大家很少能见到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温昀七岁。 他被一个家庭领养了。 领养他的家庭不富裕，但是对他很好，也不介意他身体的特殊。 新的爸妈刚开始对温昀几乎不说话感到担心，但是看他能正常去上学，也没有管，以为温昀只是单纯的内向。 只是小学不比孤儿院，里面没有傅冕。 温昀不说话的性格在其他孩子那里显得格格不入，瘦小的身形，土黄的脸庞又像个怪胎，因此他的身上总会有一些被其他孩子掐出来的淤青。他一年四季都穿长袖长裤，为的就是把伤口藏起来，以及……被打的时候可以稍微没那么痛。 十年后。 十八岁的温昀已经上高二了。身体发育的越来越成熟，也不像从前那么瘦小，虽然身形还是纤细，也许是双性人的原因，他的身体发育的更像女孩子一样白嫩匀称，胸口微微隆起，乳头比别的男生大的多，就像贫乳的女孩子一样。 温昀一直很讨厌自己的身体，他也会像别的女生一样来月经，每次来例假都是他最头疼的时候，换个卫生巾都得藏着掖着，棉质的内裤总被小花湿润，浸出一片水渍。每次洗内裤的时候，温昀总是会觉得很羞耻。 “十六中的傅冕你知道吗？”前桌的女生趁下课之余讨论了起来。 温昀一惊，写作业的手停顿了。屏住呼吸听她们的讨论。 “傅冕谁不知道啊。” “他要来我们学校！” “真的假的啊！” “真的真的，不过是借读，他爸妈觉得在十六中读不出什么书，就让他来我们学校。” 温昀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迫切地想见到他们口中的傅冕。 下午的自习课，老师领着一个很高的男生进了教室。 “这是新来的同学。” “我叫傅冕。” 温昀呆滞住了。 是他。一定是他。他太耀眼了，即使是远远地看他一眼都能认出来。 傅冕很高，一米九的个子，眼睛下面有颗泪痣，长得很好看。 温昀近乎痴迷地盯着他，而傅冕也注意到了他炙热的视线，和他对视。 “温昀，来。”老师的声音让温昀身体僵了僵。 “这是我们班的班长，傅冕你有问题可以问他。” 傅冕也愣了：“你叫什么？” “温昀……” 一瞬间，在孤儿院那个瘦小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少年重合了。 “你……” “好了，你就坐在最后一排那个空位吧。”老师打断了他们。 回到位子上的时候温昀的身体还是僵硬的，背后传来的视线不容忽视。 傅冕有些烦躁地等待着下课，好不容易打铃了，就被好几个人团团围住。 “欸，傅冕，我们之前篮球赛见过的。” “冕哥，收我做小弟吧！” 傅冕绕过他们，径直走到温昀旁边。 “我们是不是见过？” “冕哥，别理他，他是个怪人。” 傅冕不死心又问了一句：“我们见过吗？” “我不认识你。”温昀头也没抬，只是埋头写作业，等他离开了，温昀才停下笔，按住自己发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