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家

    薇拉几乎是从蔷薇手中抢下热水壶，留下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笑，她解开胸前的衣扣，迈着穿着黑蕾丝袜的美腿，走到霍维座位前，给他的茶杯倒水，弯腰时柔软的乳房磨蹭着男人的肩膀，只要他一抬头，就会一饱眼福，但男人并未作出反应。

    “啊，手好酸。”薇拉低声说，见霍维依旧低头看书，便又说，“看来是昨晚整理书扭到了胳膊，我真没用呢，连二少爷交代的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二少爷你不会怪我吧？”

    霍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挑着浓眉，下垂的嘴角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似乎不屑于与她交流，转头继续看书。

    “早餐味道还不错，应该不是蔷薇做的吧？”希利尔微笑着看向蔷薇，站在一旁的女人不好意思的摇头，刚要答复，薇拉便说：“是我做的，主人，您还满意吗？”

    希利尔点点头，放下报纸，对蔷薇说：“下午我要去康复中心，你陪我去。出门的衣服放在沙发上了，应该合身，你在午饭后打扮好，我会派车来接你。”

    蔷薇看向沙发上包装精美的白色礼盒，里面看来放着价值不菲的服饰，“好的，先生......先生是打算做复健？”

    “嗯，你愿意陪我去吗？医生说我这弃置多年的身体，还是有恢复的希望的，只是要几年时间。”希利尔苦笑着摇头。

    “我愿意，先生，”蔷薇眼中闪着光，“如果先生能康复，就太棒了。”

    两人默契的对视着，令薇拉很难插进去话，她不解的看向霍维，他像个局外人一样吃着自己的早餐，自己的父亲复健，他竟没有一个女仆上心，若不是一定要给蔷薇点颜色，就算让她选择残疾的希利尔也不会选择他。

    “昨晚楼上似乎有几声巨响，你们谁听见了？”希利尔问。

    “是图书馆的书架倒了，先生，我整理书本整理到后半夜，手都抬不起来了呢。”薇拉瞥了眼霍维。

    “哦？书架倒了？怎么回事？”

    “是蔷——”

    “是我不小心碰倒的。”霍维打断薇拉。

    “哦？”希利尔看向拘谨的蔷薇，又看向一贯冷脸的小儿子，“霍维，找人把书架整理好。”

    “好的。”

    就这样结束了？薇拉看了看完全不打算追究的希利尔，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先生，其实昨晚——”

    “啪。”霍维合上书，“早餐时间吵的让人看不了书了。这个女仆是从哪搞来的？”

    “军囚乐园。”希利尔耸耸肩。

    “伊兰德的门槛什么时候容得下这种贱货了，父亲？”

    “怎么了？昨天纱织在手术，遗漏了对新人的调教罢了。”希利尔随后打量了一下薇拉。“黑蕾丝？这大开的领口，呵呵，有意思。告诉我，薇拉，你打算勾引自己的男主人？在伊兰德庄园，可没这种规矩。”

    面对希利尔不怒而威的质问，薇拉立即道歉，但主人似乎并未动容。蔷薇自觉无法置身之外，对两位主人解释，“对不起，二少爷，先生，是我没及时教给她规矩。”

    “是蔷薇姐没教我规矩，”薇拉重复强调，“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蔷薇没想到薇拉竟会这么自私的推卸责任，令自己难堪，但已经说出口的话，没办法收回，她只好硬着头皮揽下来，“对不起，这件事我有责任。”

    “你替她道歉做什么？”霍维不耐烦的站起身，今天早上他已经从别人嘴里听够多次她的名字了，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里点燃。

    “是我推荐她来庄园的。”女人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你？”霍维语气生硬。

    “好了，霍维，这件事你来处理，该罚的罚。以后蔷薇每天都要陪我做复健，她也是你的专属女仆，偶尔破一次例也可以，对她的惩罚就不要太重了。好了，我要先走了。蔷薇，过来扶我。”

    “先生，昨天的伤还疼吗？”

    “好些了，你知道关心我了？”

    “我......我是有些过意不去。”

    蔷薇扶着希利尔去门口，两人亲密的聊着天，完全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说笑的样子仿佛一对热恋的情侣。

    霍维冷着脸转向薇拉，他此刻明白这股火到底怎么来的。

    “跟我去调教室。”

    “不，为什么是我？蔷薇已经说了是她的责任，为什么还要惩罚我？！”薇拉瞪大眼睛，极力辩解，双手腕被怒火中烧的男人牢牢抓住，向调教室拖行。

    “既然你喜欢在我面前搔首弄姿，进了调教室，我给你机会尽情展示你傲人的身姿。”霍维冷笑着扯起她的头发，打算把对那个女人的恨都发泄在这个贱货的身上，正在他酝酿着再次拿出他已摒弃的性虐手段，对女奴施虐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那个几次顶撞他，教训他，离他而去的女人，如今又要来多管闲事？

    “说话之前给我想清楚，女人。你该做什么昨天我已经讲过一遍，别再惹恼我。”

    蔷薇欲言又止，她觉得霍维在生她的气，这让她更不敢再说什么。薇拉疼痛的哭嚎，哭花了眼妆，她不断道歉，看样子害怕极了。

    蔷薇的心痛苦的揪着，尽管昨天她已经决定接受希利尔，但如果因此让霍维受到伤害，她心里无法坦然，也许说一个男人被她伤害是自以为是，她承认，但此刻她本能的拉住男人，对他说：“二少爷不会是真的想惩罚她吧？二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对吧？你不会想伤害一个女人，我知道你不是的。”

    “哼，你很了解我？”他冷笑。

    蔷薇语塞，她直视他的眼睛，冷酷陌生，他原来也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眼睛酸涩，头有些晕眩，她想起男人抽在她身上的鞭子，在她体内贯穿的伤痛，一种伴随着疼痛的爱扭曲的在内心生长，野蛮的撬开她封闭的心，她倔强的迎上男人的视线，想要看到他心底最深处。“我不了解你，你禁止我了解你，可即便这样，我也始终无法相信你会在家里施暴，你是这种人吗？霍维，你亲口告诉我。”如果你是，那我便真的死心。

    ......家？男人怔住了，这个字陌生到他一时间无法确定它的含义，哪里是家？这里，伊兰德庄园吗？她为什么会把这种地方叫做家呢？从霍维有记忆起，他便没有家，他只有一个供他吃穿、在神经质发作时便辱骂殴打他出气的、做妓女的养母，即便在她死后，他知道那是他亲生母亲，在她的葬礼上他也无动于衷。而对于接他来到庄园的希利尔，教会给他的只有完成任务得到奖赏，完不成任务受到惩罚，他完美的继承了希利尔所有的能力，军囚乐园一大半的基业，是从他手上诞生的，但自从他参与了秘林战役，遇到她，一系列的遭遇令他坚不可摧的世界观被彻底颠倒。

    他再次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会把有他在的地方叫做家？

    他想问是他还是他的父亲，到底谁是家人。不知不觉他松开手，任由两个女人从他面前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