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吃鱼

    宅子里下人不多，又位于郊外，景色宜人，很是清静。林川很喜欢，萧语喧乐得见他高兴，于是两人又多呆了一天。

    这天卯时，林川起了个大早，去湖里捉鱼。萧语喧醒来出去找时，他正卷着裤腿站在水里。

    萧语喧毕竟是当贵少爷养大的，哪里会是捉鱼的料，他怕是连品种都认不出来，那鱼还在挣扎，林川直接捡起石块把它砸晕了。

    萧语喧：“我叫人去拿鱼竿和鱼具来。”

    “不用，我自己捉很快的，也不用那麽多。”林川平日里说话动作小心谨慎，捉鱼时倒是迅速敏捷。

    又捉上一条后，林川：“还有你可千万别下水。”萧语喧一身衣裳能够普通人家半月口粮，最好一点泥巴都不要沾上。

    于是萧语喧只能站在岸边傻傻的守着竹箩筐子，看着弯腰拱身满脸是泥的林川，心里百感交集。

    萧语喧这几日吃的都是林川的手艺，没有叫下人帮忙，林川每日变着花样的给他做。一样的食材在他手里不知因为是换了调味料还是烹饪的方法不一样，使得萧语喧总是赞不绝口。

    锅里滚油烧旺，下调味的香料，逼出香味后，再把片好的鱼肉放进锅里，闷煮一小会儿时间，出锅时再放一把现摘的细葱，这是林川做鱼时的通常手法。他还放了切成细丝的生姜，去除腥味还能让汤更醇厚。

    甫一入口，鲜美浓稠，萧语喧眉眼都舒展开来：“简直都要比得过酒楼里的厨子了。”

    林川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的说：“我这都是瞎捣鼓的，你尝个新鲜就好，厨娘她们做的可比我好多了。”

    萧语喧唇边的笑愈发加深，没说话。倒是旁边的石竹凑上来：“哎哟少夫人，您这是不知道少爷以前的情况。自从您来了之后，少爷吃的都是之前的两倍多了！”

    “是……是吗。”

    萧语喧放下碗，暼了石竹一眼：“厨娘做的我都尝了十几年，感觉都是一个味道了。”

    林川心里知道萧语喧嘴上是在说笑，给他又添了一碗汤，嘴上下意识道：“你喜欢就好。”

    萧府家大业大，光是奴仆下人就有百来号人。每次吃饭时一张大圆桌子摆的满满当当，二十几道菜色香味俱全。

    之前每次吃饭时，玉碗端的林川手腕疼，就这比起来还在家里时的都小了一大圈。他以前要下地要干活，吃饱了才有力气，所以每顿都至少要吃三碗。

    但每每才半饱时，萧语喧就已经落了筷子，于是林川也只好跟着放下了碗。林川饭量大，一两碗铁定是吃不饱的，就这样硬是饿了五六天，最后实在没忍住，跑去厨房想找点东西吃。

    那天厨房只有一个小厨娘，他愁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直打退堂鼓，害怕被人笑话。那小厨娘看见他来了，以为他是来看看明天的饭菜准备的干不干净，结果林川吞吞吐吐的，她很耐心的听林川吩咐，结果听到的只有一声响亮的肚子叫。

    林川当时悲愤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转身就想走。好在小厨娘也是乡下来的，这才明白林川到底干嘛来了，赶紧叫住他。自那之后，他就趁着萧语喧在书房时偷偷来厨房。结果不到两天，事情就被发现了。

    萧语喧知道这后，心里又好笑又怜惜，于是便让林川负责后厨的安排。林川刚被发现的尴尬劲儿过了之后，就开始对每天的伙食上心了，实在是他觉得萧语喧每餐吃的比小响都要少。

    他自幼在田地和灶台来回折腾，早就练就一手好厨艺，后来长了些岁数后，村中有人办红白喜事就喊林川来做菜，这是一笔不小的收入，酒席的要求也让林川对食材的处理变得十分拿手。萧语喧在第一次尝到林川做的饭菜时，连着吃了两碗。

    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人，林川放松很多，喝了好几碗汤后才放下筷子。一抬头看见萧语喧正淡笑的看着自己，林川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抬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川心思，萧语喧难得正经道：“俗话说能吃是福，我看到川哥儿吃东西，心里是高兴的。”

    过了两秒，又带点惋惜的继续：“要是你实在很在意的话，那下回我就自己一个人吃吧。”

    “我，我想和你一起的。”林川犹豫半天，最后鼓足勇气抬起往他碗里放了根芹菜。

    萧语喧视线从他黑黑的圆眼一路看到他厚实的嘴巴，他夹起菜，掩盖似的舔了舔嘴唇：“那就好。”

    见林川点头，萧语喧心思又活络起来：“过两天我们去一趟酒楼，你尝尝他们做的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好了。”

    “我这哪能和人家做生意的比。”一听这话，林川赶紧阻止：“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再说双儿做饭好吃的有很多。”

    萧语喧：“我只娶了你一个双儿，也是只穿尝过你一个双儿的厨艺，我怎么会知道其他人的好坏呢。我们到时候就去点一桌尝尝，我敢说你做的绝对比他们的要好。”

    林川看他笑意盈盈的模样，只好先顺着他，打算这段时间什么也不提，过几天等他忘了这件事：“好吧。”

    谁知第二天，萧语喧就拉着他出了门。

    两人踏进镇上最大的一家酒楼，里面宾客众多人声鼎沸，小二们有条不紊，上菜倒茶动作迅速。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算账，看见萧语喧后连忙出来行礼：“萧少爷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店，怎么没叫人提前通知小人一声啊。”

    萧语喧淡笑道：“今日是和我夫人出来随便走走，刚好路过这里。李掌柜实在客气，难怪会宾楼的生意会如此兴隆了。”

    李掌柜连忙又向林川行礼问好，又招呼一个小二过来：“萧少爷抬举小人了，生意好还不都是我家少爷的本事。刚好我家少爷在楼上，您要不要上去看看？”

    萧语喧原本的打算是想随便叫几个菜，然后和林川喝喝小酒说说话。听到小二的话咦了一声，展开扇子摇了摇：“是你家哪个少爷啊？”

    那小二是个机灵的，连忙回答：“是我家五少爷，昨日刚从稻村回来，今天中午就过来的，已经来了有一个时辰了。”

    萧语喧摇头晃脑，笑骂了一句：“这柳承意，真是生了个操劳的命。”

    那小二听完后，知道萧语喧这是要上去了，连忙给他们带路：“萧少爷萧少夫人，您二位三楼雅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