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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眠雨当着黎姜的面儿跟冯大夫通了电话。

    真的是当着黎姜的面儿。整个通话过程中黎姜都跪伏在路眠雨脚下被拽着头发迫使他抬起头,路眠雨就盯着黎姜的那张脸,那张让他离不开的脸,是他喜怒哀乐的全部来源,只要注视着,就能唤醒内心最深最隐秘也最强烈的欲望。

    加以束缚则为爱,否则只能称之为欲望。

    然而路眠雨不懂。他生命中没有过需要珍惜的东西,别人给予他的爱总是多到满溢,多到无感,多到厌烦,多到在他的认知中理所应当得到所有,世界以他为中心。如果不围绕着他转,也很好办,那就给它拧过来。

    冯大夫听到手机里路眠雨的声音时浑身打了个寒战。这让他又想到了监狱里第一次看见路眠雨时的恐惧,也就是那次他真正明白了亡命徒这三个字的含义。路眠雨的世界里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按他的方式来,二是把他毁灭。

    所以一整个监区都被他硬生生捋顺了。一群等着操他屁眼儿的大汉都被打成了俯首帖耳的小弟。画风从GV变成了武侠片。

    冯大夫是天生喜欢男人的,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冯大夫也是个看上去文文弱弱人畜无害的疯子,他用药物控制男人,无论是直是弯,只要他喜欢,就必须在他身边,如果有了二心,那也很简单,骟了就行了。可当他见到路眠雨的那一眼,却本能地向后退缩,脑子里半点儿非分之想都不敢有,直觉告诉他,那是他控制不了的一个灵魂。

    “路总,给您拜个晚年。” 大年初二的凌晨四点,冯大夫好脾气地接起了电话殷勤地说。整的好像是他主动给路眠雨打的拜年电话似的。

    “手术安排得怎么样。” 路眠雨压根不接他的茬。

    “您吩咐的事情还敢耽误?我们赶着春节前把诊所联系好了,是本市条件数一数二的私人诊所,海堂叔也已经在宾馆住下了,只等着年后听您的指示了。”

    “别年后了。” 路眠雨打断了冯大夫的絮叨。“尽快安排。”

    “尽快?那……“ 冯大夫略作迟疑。

    “钱不是事儿。“ 路眠雨说。

    “那没问题!三天之内给您安排上!“ 冯大夫大受鼓舞。

    “三天太慢。“ 路眠雨的语气依旧冰冷。

    “三天还慢?那您的意思是多久?“

    “现在,马上。“ 路眠雨一字一顿。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冯大夫惊得都说不出话了。他觉得自己就已经是个阅疯子无数的疯子了,早就应该波澜不惊了,可路眠雨还总是能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冲击他的认知。

    “那……我可以马上想办法安排,可就算是今天住进了医院也得先做体检和术前准备,手术最快也得后天进行。“ 冯大夫知道这次路眠雨是认了真,也不敢再糊弄,脑子迅速运转安排起来。

    “那就先住进去做准备,不管怎样,尽快。” 路眠雨步步紧逼。他看着黎姜那张脸,心中愈发后怕起来,仿佛再晚一秒,今天经历的失去的场景就又会上演一遍。

    迟则生变。路眠雨担心的变数不仅仅在于黎姜,也是在于他自身的不确定。黎姜手术的这件事已经犹犹豫豫很久了,自己明明都已经将一切思虑周全,可总还是有些莫名的退缩。

    他很讨厌这么一个婆婆妈妈的自己。

    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认识到,这种婆婆妈妈可能就代表着需要动一动脑子去思考权衡。他只是一味地横冲直撞,让肾上腺素必须快过大脑。

    “今天住进医院做准备?” 冯大夫向路眠雨确认。

    “你没有听懂吗?不是今天,而是马上!” 路眠雨吼得手机都在冯大夫手里震起来了。

    “问老肖要地址。从这一秒开始,我等你电话,过来接人。” 冯大夫刚吓得出了一脑袋汗,电话那边的声音又冰冷低沉起来,冻得他紧接着一个寒战。

    挂了电话,路眠雨盯着黎姜看了几秒。黎姜在他沉默的目光中颤抖着。

    “你听到我打电话了吗?” 路眠雨明知故问,黎姜被他强迫抬起头听了全程。

    黎姜点头。

    “没有异议吧?”

    黎姜摇头。

    “说话!” 路眠雨命令。

    黎姜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喘息了很久才憋出了几个字。

    “我愿意的。”

    路眠雨松开了手,帮黎姜把额前被扯乱的头发一点点整理好。

    “跑了一整天,渴吗?” 路眠雨笑着问他。声音也柔软了下来。黎姜傻愣愣地看着路眠雨,乖顺地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很渴,他怕钱不够买药不够坐车回家,一整天一口吃的喝的都没敢给自己买。

    “黎姜,你是我的吗?” 路眠雨摸了摸黎姜干裂的嘴唇。

    黎姜点头。是啊,当然是了。

    总是这样说,表现得这样屈从,可为什么自己还是越来越心慌,越来越惧怕黎姜的离去。路眠雨的心里裂了个很大的口子,缝不上也填不平。

    “那就喝尿吧。” 路眠雨笑着拍了拍黎姜的脸蛋。

    黎姜还是点头。眼神里没有任何生机。

    路眠雨并不知道,他所惧怕的失去正在迅速发生。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真正引起他心底恐惧的,恰恰就是黎姜那双日渐失色的眸子,那萎靡下去的精神,那流沙握不住般消亡的人格。

    为了消除恐惧,路眠雨将黎姜抓得越来越紧,可终究如同饮鸩止渴,恐惧的人愈恐惧,凋零的人愈凋零。

    在黎姜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里也被逼喝过尿。那一次路眠雨还差点把自己活活憋炸了,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在黎姜的嘴里滴出水来,还被黎姜嘲笑讥讽了,被折磨的不像是黎姜倒像是自己。

    路眠雨行着虐待之事,却总是被黎姜从人格上居高临下地轻视。

    而现在,情况完全逆转了。

    路眠雨在黎姜的嘴里尿得一发不可收拾,似乎要把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水从尿道口里排出去灌满这具身体,唯有如此,才能占领。

    路眠雨一开始放得浅,是黎姜自己主动扶住阴茎吃进嘴里的,路眠雨也没再强迫,就只是让他含着个龟头。可尿液来得实在是又快又多,黎姜来不及吞咽口腔就已经蓄满,淡黄色液体开始顺着嘴角往外淌。

    路眠雨中断了几秒,等待着黎姜清空口腔。

    最后一滴刚刚咽下,路眠雨捏开黎姜的嘴猛地将阴茎一插到底塞进喉咙深处。这样就好了,不需要黎姜吞咽,直接就可以尿入食道。他要完全掌控黎姜。

    黎姜被灌了满满一肚子的尿。

    “不渴了吧?” 路眠雨也蹲下,很温柔地帮黎姜擦了擦嘴。“味道怎么样?‘

    黎姜想伸手握住路眠雨,却还是犹豫着缩回去了。

    “尿......有些烫。你发烧了。” 黎姜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你吃药了吗?”

    路眠雨是有一瞬间的心动的,很深很深的那种,深到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停滞了下来倾听着狂躁的心跳。但也只有一瞬间,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心痛。黎姜的话让他又回想起了今天漫长而又绝望的经历。

    路眠雨没回答,他松开了黎姜,艰难地站起身,扶着膝盖走到床边,蹭着床沿坐下,就那么沉默着听着秒针走动。

    黎姜也没再说话,他伏在地上向后摸索到墙面,然后靠在那里蜷缩起来,和路眠雨一起听着秒针走动。

    在那嘀嗒声中夜色褪去,又催来了日出。

    他们好像都忘了杂念,忘了要去做什么也忘了要去被做些什么。

    日影移至黎姜身畔的时候,路眠雨的手机骤然响起。长久的沉寂让手机铃声听起来突兀得吓人。路眠雨和黎姜都猛地哆嗦了一下。

    “路总,我到了,车就停在您车旁边。“ 再听到冯大夫的话恍若隔世,路眠雨沉吟半晌才想起所为何事。

    “好。我们这就出来。“ 路眠雨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路眠雨烧得昏沉,关节也在疼着,他掐着太阳穴扶着床沿站了两次没站起来,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再睁开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

    “我拉你起来吧。“ 黎姜笑了笑对他说。笑得有些苍白,但依旧温柔。

    路眠雨鬼使神差地就伸了手。他未曾想到,下次再握这双手时,彼时人就已非此时人了。

    他们离开房间时,日影刚好挪到了黎姜刚刚坐过的地方,黎姜终究还是没赶上那道阳光。

    冯大夫的车里,黎姜和路眠雨都坐在后排,却一人望着一侧的窗户形同陌路。冯大夫和路眠雨汇报情况,路眠雨心不在焉地应承着,冯大夫从后视镜去看路眠雨的时候无意间瞟到了黎姜。

    黎姜的长相给人的第一印象和路眠雨几乎是两个极端,路眠雨的五官相当耀眼,只需一瞥,是被灿烂吸引或是被烈焰灼退便知分晓。喜的人趋之若鹜,怕的人避之不及。

    而黎姜不同,头一眼看上去很沉静没什么攻击性,目光很顺畅地就会挪开,可那面庞上分明的棱角却像是能刻进人的心里去,明明是转过了头,却还是回味无穷地想去再望上几眼。

    就这流连忘返的几眼,冯大夫差点儿没把车撞到电线杆子上去。车急刹的那一刻路眠雨的第一反应依旧是护住黎姜。

    “操你大爷你科目三是买的啊!” 路眠雨骂。

    “可不是咋地,花了不老少呢。” 冯大夫擦汗。

    路眠雨抱得紧,黎姜挣扎了半天才把脑袋从路眠雨的臂弯中拔出来。

    路眠雨也从惊吓中回过神儿来,有些尴尬地松了手,眼睛不知道往那儿瞅。毕竟刚吵完架。

    偶然间四目相对。黎姜笑了笑,揉了揉被路眠雨勒得窒息的脖子,低声说了个,憋。

    冯大夫重新发动了车子,心里不由得对路眠雨更是啧啧赞叹。从哪儿搞了个这么极品的性玩具,还如此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