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 章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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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耶律兀的挑衅，梁军将士们皆是义愤填膺。 王然面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愤怒。 他盯着耶律兀，简单的回了两个字：“傻鸟！” 即便隔着老远，耶律兀还是清楚的听见了王然的说话。 傻鸟？ 说谁呢？ 耶律兀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冲入梁军大营，生擒了王然。 王然没有再理会耶律兀，而是看向高信、孙谋和周猛道：“死了多少将士？” 高信一脸悲愤道：“禀大都督，战死了一千五百多人！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在黑夜里被冲散了，但生机渺茫！” 孙谋道：“胡魏的骑兵，举世无敌，在平原之地，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都累了，回去休息吧！” 王然没有接孙谋的话，而是吩咐众人休息。 接下来的几天，拓跋狐命令宇文玄和庞克风轮流进攻梁军大营，不给梁军喘息机会。 凡是轮到宇文玄进攻的那一天，战况尤为惨烈。 庞克风统领的兵力虽多，但战斗力低下，并不能真正的威胁到梁军。 “主公，刚才长江那边过来几个渔夫，说是网了些鱼，特送来犒劳我军，但是都被我拿下了！” 戴春风一脸得意的向王然禀报道。 “渔夫来送鱼，这不是好事吗？你把他们扣下是什么意思？” 王然问道。 戴春风笑道：“附近江边哪里还有渔夫敢来，更遑论是网了鱼送来劳军！他们一定是胡魏故意派来刺探我军虚实的奸细！在我的拷问之下，已经全都招了！证明了我的判断没有错！” “你干的不错。” 王然拍了拍戴春风的肩膀，以示鼓励。 戴春风有些激动，道：“能为大都督分忧，是卑职的职责！” 接着，戴春风对王然道：“大都督，我有几个老乡，现在庞克风的军中任职，前日庞克风进攻我军，他们遇到了我，向我透露了投降之意！” 王然闻言，皱眉道：“既是投降，为何不直接在战场上倒戈，而是向你透露投降之意？这会不会有诈？而且现在我军被动挨打，毫无胜算可言，傻子都不会选择在此时投降吧！” 戴春风点了点头道：“是卑职暗示他们暂且不要投降，先潜伏在庞克风麾下为我军内应！” “在战斗结束后，我就想办法与他们取得了联系，并搞清楚了他们之所以投降的原因？” “虽然他们现在属于魏军，但是地位却与宇文玄的军队有着天差地别的待遇！” “胡魏的军队，每日两顿有肉有白面馍，可他们吃的却是面糊，而且胡人处处找他们的茬，欺辱蔑视他们！” “因此他们都心生恨意，不愿再替胡人卖命！” 王然想了想道：“这也有可能是拓跋狐故意安排的诈降，想把这些人打入我军内部，到时里应外合，攻破我军营寨。” 戴春风道：“不无这个可能，所以卑职不敢立即答应，来向大都督请示！” 王然沉思道：“告诉他们，暂时不要妄动，等候指示！你接下来好好核实这些人所说的情况，试探他们是否真心投降，这一点非常重要。” “卑职明白！” 戴春风答道。 王然道：“拓跋狐不是想方设法往我军营里塞奸细吗，你看有没有什么方法，也塞几个细作去魏军之中，刺探魏军的情报？” 戴春风点了点头道：“卑职最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反击手段，但是行夜司的人都是用间高手，如果随便派几个人去，只怕一下子就会露出马脚，所以必须找几个胆大心细的人去，我已经在物色并训练了！” “好！” 王然深深的看了眼戴春风。 这人很有头脑，自己不过才刚刚想到的事情，他就已经着手在做了，这样的人想不出头都难。 随着魏军久攻不下，魏军的士气也从如虹之势不断跌落。 拓跋狐的压力与日俱增。 在他的计划中，年底前就可打掉王然，拿下淮西，作为献给宇文玮的新年贺礼。 而这也是拓跋狐沉寂多年复出后的第一战，不知多少人都在盯着他，想看他的笑话，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败的。 虽然在前期，他进攻淮西，引出鄂王和萧蚩主动出击，并提前布下重兵，挫败了鄂王和萧蚩，赢了两场。 可是这两仗，除了削弱了鄂王和萧蚩的军事力量外，并没有为大魏夺得一寸土地。 这在很多人看来，无法攻占到敌国土地的战争，就不能算是胜利。 一些拓跋狐的政敌，纷纷跳出来弹劾拓跋狐，指责他人老眼花，已经不适合带兵打仗，应该卸去总揽全局之权。 不仅如此，还有人劝宇文玮撤了拓跋狐行夜司指挥使之职，让他回家养老算了。 可是宇文玮非但没有同意这些人的弹劾之言，反而还命禁军将士将这些劝谏之人乱棍打出皇宫。 消息传到魏军大营，拓跋狐更是坐立难安。 他立刻给段之泉、慕容虎下令，命他们分兵进入淮西进行增援。 梁魏两军在对峙厮杀之际，淮西各府县皆是惶恐不安，在观望形势。 很多府县的官员、世家，都已经私下里接触了魏军将领，表示愿意臣服。 可还是有一些府县，摇摆不定。 此前，王然打败孙玄之后，各府县都闻风而动，争先恐后向王然递交降表。 但是在胡魏大军入境后，这些墙头草立刻就改变了风向。 这就是人性。 王然已经下定决心，只要将胡魏击退，他就要对整个淮西进行大洗牌，彻底清洗掉这些不安定因素。 段之泉和慕容虎在接到拓跋狐的命令后，没有犹豫，立即分兵于副将，命他们进入淮西，沿途攻占那些摇摆不定的府县，以壮魏军声势，直到拓跋狐的大军处。 拓跋狐深知强攻只是下下之策，攻心才是上策。 于是他指示潜伏在金陵的行夜司细作行动。 一面大肆宣传王然可能要投降魏国的消息。 一面命人接触中兴帝的心腹之臣，以重金诱惑这些人劝说中兴帝割让淮西！以换取两国的和平共处！ 在胡魏大军入侵淮西的时候，金陵权贵、富商，就开始疯狂转移财产、亲眷，朝姑苏、临安，或是更南方，以躲避可能到来的战祸。 中兴帝命人阻止，但效果甚微。 随后，雷兆瑞在中兴帝的暗示下，借口抓捕行夜司，大肆逮捕金陵富商、巨贾，抄没他们的家产，以充实国库。 这种行为，遭到了无数人的唾弃和谩骂。 但是中兴帝却毫不在意，将责任全都甩锅给了雷兆瑞背。 一时间，雷兆瑞连大门都不敢出一步，生怕一出门就吃到了臭鸡蛋和烂菜叶。 这些还好，最怕的是有人直接泼粪便。 起先，雷兆瑞还命人逮捕这些人，处以重刑，本以为这样会令其他人感到忌惮，谁知抵制他的人更多了。 最后，雷兆瑞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这些人通过这种方式宣泄心中的不满。 而他，遥控龙卫，继续抄家灭族，大肆搜刮财富。 有了钱，中兴帝马上开始招兵买马。 尤其是现在特殊时期，必须拥有一支自己的兵马，这个帝位才能做的安稳。 外人，始终都是靠不住的。 中兴帝现在看谭统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认为谭统此人，看着忠厚老实，实则暗藏祸心，指不定哪天就会像之前一样，联合吕直篡权废帝。 可是尽管有了钱，但是招募的兵卒却寥寥无几。 金陵的百姓，都不愿投军。 这主要是中兴帝骗了他们。 在不久前，中兴帝借着为王然的军队制作棉甲棉被，命人将城中百姓家里的棉织品，洗劫一空。 这令金陵百姓对王然恨之入骨。 可是在淮西的梁军士卒，有很多都是金陵人。 在与家人的通信中，起先他们都被家人的来信激怒，吵着要弃军而去。 还是王然出面安抚，才令这些人的情绪好转，王然向他们保证，没有要求朝廷强征过金陵百姓的一针一线。 将士们本来还有些不相信。 可是后来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从金陵运来的物资。 并且，自始至终，金陵方面，都没有给过他们一粒粮食，一件棉衣之类的物资。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知道这根本就是朝廷搜刮民脂民膏的一个借口罢了。 随后，他们立即给金陵的家人去信，告知了他们事情真相。 得知是他们冤枉了王然，金陵的百姓们全都感到羞愧，因此变得更加抵制朝廷的每一个决策。 招兵的告示贴出去数日，才只有几百人报名。 并且这些人大多都是泼皮无赖，因为家里揭不开锅，就想着投军混口饭吃。 还有一些则是实在走投无路的人。 见几天才只招了几百人，中兴帝惊怒不已，对负责招兵的官员一顿臭骂。 恰在此时，金陵风声突变。 一夜之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播，说是王然已被魏国重金收买，即将率军投降魏国！ 并且还会作为魏国的急先锋，反攻金陵！ 这个消息，无异于重磅炸弹，令整个金陵上至权贵王侯，下至贩夫走卒，全都惶恐不安。梦想是泡沫的千秋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