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历史小说 - 一品布衣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傲娇小书生

第四十章 傲娇小书生

    “乡野老妓!羞煞人也!”

    书生汪云,正叉着腰,还在大放厥词。

    冷不丁的——

    一道人影冲来,重重一记抬踹,便将他整个,踹翻到了泥地里。

    “何人!”

    汪云趔趄着起身,刚要转头又骂。

    啪!

    又是一记耳光,将他扇得头昏目眩,待缓过神,他才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发现不知何时,庄子里的那位小东家,已经冷冷站在了他面前。

    “拿刀来!”徐牧冷声怒喝。

    “东家……”

    “拿刀!”

    陈盛缩了缩脖子,急忙小步走近,把朴刀递了过去。

    “大纪律令,胆敢亵玩女子,当斩!”

    雨幕中,抽刀出鞘的声音传出极远,汪云这才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把手摸入怀里,取出一大摞的银子,递到徐牧面前。

    徐牧看都不看。

    此刻,他心头充满了怒意,并非只是汪云,而是这个吃人的世道。

    “东家!东家!我逃出来了!他并未侮到我的身子!”喜娘急忙爬来,拼命拉着徐牧的手臂。

    “并未打到桩啊。”汪云也哭着嚎啕,不断冲着徐牧磕头。

    “徐郎!莫要杀人。”姜采薇也跑过来,大声劝阻。

    徐牧闭了闭眼,起了身,将手里的朴刀,冷冷丢在泥地里。

    “这位东家,我等知错。”

    屋头里,另外两位书生,也脸色大惊,顾不得雨幕涟涟,急步走到徐牧面前。

    “再有下一次,我杀了你。”徐牧睁开眼睛,目光冷得可怕。

    汪云见着这一幕,更是剧烈抖着身子,动都不敢动。

    “喜娘,且去休息。”

    “多谢、多谢东家做主!”

    “去吧。”

    徐牧踉踉跄跄,走回木屋里,一时只觉得脑子烦躁无比。

    “徐郎,洗下身子。”不多时,姜采薇已经抱着一盆热水进来,声音带着心疼。

    “采薇,你想迁去内城么?”

    “徐郎,我不知道。”脱下徐牧黏满泥垢的步履,姜采薇垂下了头。

    “我们走了,庄里的人……要怎么办?”

    长路迢迢,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人一起迁徙。wap..OrG

    “会饿死,被山匪杀死,如果望州城破了,会被狄人用马弓射死,用玩刀砍死,还会割了人头,带回去堆京观。”

    姜采薇红着眼睛,小声哭了起来。

    徐牧沉默的抬起头,看着木屋外,愈渐肆虐的夜雨。

    ……

    昨夜的事情,对于蓦然到访的三个书生,无异于当头霹雳。

    徐牧雨幕抽刀的景象,细想起来,当真有几分吓人。

    “徐坊主,不知何时才启程?”另一个书生叫范谷,难得作了个揖,才小声发问。

    “我已经让人去河州那边,替你们寻武行了。武行一到,三位可自便。”徐牧淡淡开口。

    “徐坊主,这是何意?不同行么?”

    “不同行,我要留下来。”

    范谷皱了皱眉,想不到还有这一出波折。

    范谷后边,那位小书生也皱起眉头,隐隐有了些生气。

    “河州武行,我等信不过。”

    声音很古怪,似是挤着嗓子说出来的一般。

    “倒不如,你再送我等回望州。”

    “这感情好,二百两银子,分文未取。”将银子递过去,徐牧回了头,吩咐陈盛一番后。

    很快,两辆马车缓缓驶来,庄门适时大开。只是,刚上了马车的陈盛,还没打起马鞭——

    “望州封城!望州封城!四十万难民要冲入城关!”

    一道焦急不堪的声音,在庄门外传来,披着蓑衣的周洛,慌不迭地跑入庄子。

    “东家,我先前在山脚探路,便见着许多人往这里跑。那些难民要疯了!望州封城了!”

    徐牧僵在原地,在他身边,三个书生,也变得满脸苍白。

    “先关好庄门。”徐牧咬着牙。

    原本要驶出去的马车,一下子又退了回来。

    “安排人手,继续巡哨。另外,把木墙打牢固一些。”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世道,很快又要乱了。

    “徐坊主,这还等什么!赶紧迁去内城吧,那里安全!”范谷不甘心地劝道。

    “不迁。”徐牧冷声开口,“庄子里,此时若想离开的,我徐牧一概不会阻拦,另送上二两盘缠。”

    除了三个书生之外,所有人一动不动。

    特别是那些苦民和村妇,看着徐牧的态度,已然泪流满面。

    “列位放心,我大纪定边八营,乃是精锐大军,必然能挡住北狄人。”

    “那些难民,也不过乌合之众,过个几日,我望州便又和以前一样了。”

    “尽管酿酒赚银子便是。”

    三个书生站在庄子中间,显得格格不入,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

    “东家,我去数了,如今整个庄子里,有差不到二十把长弓。”陈盛走来开口。

    “告诉大伙,这些还不够,另外,明日起先由你带着大家练射弓。”

    “我?”陈盛怔了怔。

    “你射得好,还是司虎射得好?”

    “虎哥儿是睁眼瞎,自然是我……”

    “这不成了。”

    陈盛挠了挠头,只得勉为其难地往后跑去。

    “徐坊主。”刚等陈盛走远,那位年纪最小的书生,便走到了徐牧面前。

    “还有事?”

    “我三人商量过了。”小书生眨着眼睛,“只要徐坊主能把我们安全送到内城,我三人,便再加三百两银子。”

    “已经去请了武行,银子的事情,到时候和武行说便可。”

    “我三人信不过武行,你既然是田官头介绍的,应该要为我们着想才对。”

    “事出有因,我原本便不想接这趟活。”

    “但你已经接了。”小书生寸步不让。

    “我再送你五十两,当违约如何?”徐牧冷笑。

    “大纪律法,你如今是我三人雇用的武行。”

    “可有公证?前些日子,有村人在我庄子外撒了泡尿,没有公证,我半点办法都没有。”

    小书生涨红了脸,脱口而出,“登徒子!”

    这一下,轮到徐牧怔住,“你要不要翘个兰花指,再骂一句?兴许我就知道错了。”

    “无耻!”

    小书生鼓着脸,气冲冲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从地上捡了几块泥巴,“啪啦啪啦”地扔在了徐牧身上。

    “你别哭啊,不然你爹娘看见,还得过来骂我。”徐牧有些无语,这读书读的,傲娇得跟姑娘家家一样了。

    “无耻!登徒子!烂心肠烂肝!”小书生回过头,叉着腰站在泥地上,针锋相对。

    徐牧顿了顿,作状要拿起棍子。

    小书生脸色一白,急忙惊惊乍乍地往屋子里跑去。李破山的一品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