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她们的记忆
魔云府的密室中，裴风的分身双目紧闭。他的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冰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蓝色光晕。他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颗宝石。 密室之内隐隐有大道气息弥漫，只是这种气息极其微弱，与先前冰火极境内的大道气息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脸上表情抽搐，看起来极为痛苦，万里之外的那个小岛上发生的事，让他无法静心悟道。他身上的蓝色光晕正在缓缓消散。 小岛上，沐剑萍轻咬红唇，“你真的是师父的五行魂元？” “不然呢？” 是啊，不然她能是什么？她可是真真切切从师父的妖宫中钻出来的。 “师父，您让我太意外了。” 裴风尴尬一笑。 沐剑萍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虽然她对这个美到极致的女子很陌生，但她可以无条件地信任师父。 她盯着天灵儿片刻，终是露出一抹惊艳的笑容。而后，沐剑萍的五行魂元缓缓飘向前方。 看着那个小水人一寸寸靠近，天灵儿反倒有些焦虑了。她的眉头轻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小妖，若把这水灵体吞了。神剑五行之水可立马大成。” “你敢！” 裴风能感觉到天灵儿还真有这个念头。 “你敢伤害剑萍，咱们三个就一起死！” 两人心意相通，天灵儿也能感觉到小妖没说假话，他是真敢死在这里。 两人念头转动间，沐剑萍的小水人已经飘了过来。那小人紧紧贴在了天灵儿的身体上。天灵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初天灵儿与裴风的魂婴也经历过这个过程，可那时候她完全没有抵触的情绪。眼下却是不同。她下意识地排斥这个小人儿。 就在这时，那小水人伸出手臂，竟是抱住了天灵儿纤细的腰肢。天灵儿顿时一惊。 “你干什么？” “姐姐，你太美了！”小水人对她吐了吐舌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沐剑萍触碰到天灵儿的那一刻，心跳一下子便加快了。世界上哪来的这般人儿。此时不抱一抱，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灵体交融，不需要做这种动作。” 裴风能感受到此时天灵儿心中的慌乱。 “她要抱，你就让她抱呗。一个小姑娘你怕什么？” 沐剑萍笑道：“我的记忆全部打开了，漂亮姐姐，你看吧。” 此时天灵儿若对沐剑萍下手，一个念头便能让这位水灵体魂飞魄散。 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天灵儿的脑海中浮现。大都是一些小姑娘玩闹的场景。她的父亲叫沐城，大姐沐剑心，大哥是沐剑峰。所有的记忆都是大家如何逗弄一个小不点，如何宠她，如何爱她。没有什么含金量。 天灵儿淡淡一扫，便是将小家伙好几年的过往尽数看完。 再往后，有一段画面极为清晰。小家伙推开了别院的小门。偷偷潜入。她在房门外忐忑不安地站着。房门被推开。有一个少年走出，笑着对她问道：“小妹妹，你是谁？” “我叫沐剑萍，是我姐姐的妹妹。” …… 裴风和天灵儿心意相通，自然可以通过天灵儿的感知看到这一段画面。他不由浅笑。那是他和自己的宝贝徒弟第一次相见的场景。那时候剑萍还是一个小不点儿，而自己也是个懵懂少年。 时间缓缓流逝，天灵儿看到的画面越来越多。沐剑萍的想法，思绪，所学所知，尽数传递而来。 她的成长经历算不得多么丰富多彩。只是自从与那个少年相遇之后，她的心里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少年。她希望有一天能被师父教导修行。成为师父的小跟班。 看着这些信息，天灵儿对沐剑萍的戒心逐渐放下了。她觉得沐剑萍是一个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人类。她的想法单纯，目标单一。 沐剑萍只想跟着师父好好修炼，学习本领。只要能待在师父身边，她就开心。 而她天灵儿，也只想跟着小妖迅速成长起来，然后回到神剑内重铸神剑。只要她能让神剑重新降世，她就开心。这是他作为器灵的使命。 “这丫头的脑子里全是她师父。怪不得小妖敢放心地和她心意相通呢。” 天灵儿的不安彻底消散。她低头看着那个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产生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感。 裴风为她解释，“那叫喜爱。你很喜爱我的弟子。” “喜爱……” “你抱抱她试试？” 天灵儿微微一滞，而后尝试伸手拦住怀中的小家伙。她的心里果然有一股暖意涌现。 “这种感觉就是喜爱？” “不错！” 天灵儿道：“那接下来，我也给你看看我所经历的事情。” “好，灵儿姐姐，我准备好了。” “不，你没准备好！”裴风轻声吐出了这几个字。而后将一股股精纯的五行之力通过双掌渡入沐剑萍的体内。 “师父，您这是……” “要看灵儿的过往经历。我怕你的那点修为撑不下来。” 裴风话音刚落，沐剑萍眼中立刻出现了一片无尽火海。一头由赤炎岩浆凝聚而成的巨大异兽在火海中对着一柄七彩神剑吞吐火焰。 还有一只全完由玄冰凝聚的大鸟，对着七彩神剑扇动着翅膀。飓风随之形成。这便是冰火淬炼。 而在那柄神剑之上，有着一位全身赤裸的女子闭目盘坐，那人正是天灵儿。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两只巨兽终于停止淬炼神剑遁入地底。此处空间又历经无数岁月演变。变成了一潭湖水。而神剑就深埋湖底。 一转眼又过去了千年。忽然，天灵儿睁开了双眼。她的整个身体融入神剑之中。神剑冲天而起，破开无边混沌，似要斩破天穹。 跟随着神剑的视角，沐剑萍也看到了当时的这方天地。 “这是太古年间……” 整个天地间到处都是混沌之气。而混沌之中根本无法孕育生命。 仅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强大生物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演化而生。这些生物沐剑萍也在古籍中见过一些。比如龙祖，凤祖，鲲鹏等太古神兽。 它们个个都有着开天辟地之能。混沌之气在这些生物共同的努力下，被无限压缩。最终尽数压在了一个万丈深渊之内。 “这便是混沌初开。” 此后，各大生物开始占领属于他们自己的领地空间，抢夺先前宝藏。 最终龙祖抢到了一颗先天珠子。 裴风解释：“这就是龙珠。” 凤祖抢到了一苗不灭火焰。 裴风再解释：“此火造就了凤祖的不死之身。” 而神剑最终被一只遮天大手抓了起来。那是一个三眼巨人。看起来是一众怪异生物的领袖。 “这位就是天妖神大人。是我神裔族最古老的祖先。” 天妖神选择的栖息地有极为浓郁的五行之力，不过同时那里也有数不尽的巨大火球高悬。宛如一颗颗不落的太阳。此地温度太高，根本无法繁衍生命。 却见天妖神手执神剑，一剑砍下。一颗如太阳般耀眼的巨大火球便被他斩碎。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恐怖力量！ 震彻天地的声音从天妖神口中发出，那是沐剑萍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古老语言。不过此刻她却能通过与灵儿的心灵感知，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此剑就叫做‘裂日神剑’吧。” 沐剑萍的脸上早已没有一丝丝的血色。她今天看到了什么？若不是裴风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五行之力，她必然要瘫倒下去。 “你是裂日神剑的剑灵？你来自混沌初开之时？” 接下来的画面断断续续，沐剑萍大概能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片天地间最中心的区域，所有生灵都想占据，因此不可避免地爆发了大战，无数先天生灵打得天昏地暗。这一打便是打了无尽的岁月。而最终也未能分出个胜负来。 倒是有不少先天生灵在那种惨烈的战斗中直接陨落了。其中死在裂日神剑下的先天生灵数不胜数。 又过了很多很多年。那些先天生灵根据其修炼体系的不同分为了两个阵营。一边是以龙祖为首的神兽族，另一边是以天妖神为首的天妖族。 天妖族开辟了北海妖域，神兽族开辟东海神兽域。至于他们争夺了多年的那片中土大地，已经被打得支离破碎。那里的五行之力和极道仙力稀少的可怜。曾经的沃土沦为废墟。 沐剑萍脑海中的画面也在此时停止。 裴风道：“后来中土的那一片废土中再次孕育生命。古妖与魔兽两类生物诞生。时间进入上古时代。不过灵儿对上古时代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 看了这么久的太古画面，沐剑萍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她怔怔地望着裴风，问道：“可是师父，神剑的剑灵怎么会进入您的体内？” “接着往下看吧。” 而后沐剑萍便看到了天灵儿被镇压在蓝岩峰内千年之久。终于有一天，剑冢开启，她偷偷跑了出去。 在蓝岩峰的半山腰，天灵儿竟然见到了天妖神的一片指甲盖所化的灵石。她嗅到了老主人的气息，静静躺了上去。 过不多时，一个少年冒冒失失地向她走来，“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躺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