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凝兰的一天

    “也就是说……这一次，你又没有跟上去？”

    狭窄的小屋内，掩上了房门的蓝发女子靠在了墙壁的一角，抱着双臂问了起来：“你又失败了？”

    “凝兰理解先生现在的想法。”面对对方的质疑，手持扫把的女仆依然保持着微笑：“所以……凝兰一点也不伤心。”

    “你现在怎么想……本来就与我没有半分关系。”絮语流觞低笑了起来：“我只想尽快找到他。”

    “凝兰没有这样的意思。”

    女仆微微地鞠了一躬：“凝兰也非常支持小姐的计划，只不过……”

    “好了好了。”

    望了望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那个红发少女，絮语流觞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既然你心肠这么软，那……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去了西城门，是吧？”

    在女仆的点头中，蓝发的女子低着头吐出了一口长气，然后拿起自己刚刚放下的佩剑，转身走出了这个地方，只留下了依然保持着微笑的暗语凝兰，以及依旧一脸懵逼的红发少女。

    “她，她……”嘴唇颤抖了半天，千纸鹤才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指头：“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不怎么普通的人。”女仆看了少女一眼，然后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打扫工作，似乎不打算作出更多的解释了：“……除了团长以外。”

    “想要加入我们冒险团，您……还是需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呢。”

    “不是不是，刚才那个女的……”

    想起了刚刚进入这个房间时，对方审视自己的眼神，感受到莫名压力的千纸鹤再一次收回了自己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呃……我的意思是说，她她她，她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嘛……”

    “以目前的现状来讲，千纸鹤小姐您……还不是我们冒险团的成员。”扫地的声音环绕在暗语凝兰的身边：“所以……现在依然呆在这里的您，可是会引起其他人的误解的呢。”

    “……哼。”

    脑中浮现起了一些画面，终于有所反应的千纸鹤闷闷地从尖翘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娇哼，然后抱着手臂跑到了一边：“我才不要，我的字典里……可是没有放弃这两个字的！你们的团长什么时候回来？我要亲自与她谈！”

    “团长大人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归来，具体的时间……凝兰也无法确定呢，您如果一定要等的话……”

    “……好吧。”

    红发的少女定定地看了低头打扫房间的对方一阵，然后闷闷地回应了一声，靠着墙角缓缓地坐到了地上。她有些低沉地抱着自己的双膝，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不过片刻之后她就摆脱了这种消沉的情绪，开始憧憬起自己臆想中的美好未来，同时也有了闲心，开始打量起这个她已经来过两次的小小房间。由于被布置成了办公室一样的布局，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已经被拿来放到了小木桌的后方，其余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供人休息的家具了，这让坐在地上的少女心中颇有一些不爽，不过看着那个拿着扫把，似乎没有停止过打扫的那个女仆，她的心情又逐渐地改变了，因为从她开始自己如同家务一般的工作以来，那个女仆美丽的脸庞上就一直保持着动人的微笑。

    无所事事的她，于是开始了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询问。

    “你……不是不是，是你们冒险团……现在都有谁啊？”

    “目前我们愚者冒险团有五个人，这个您应该是知道的。”低着头的女仆安静地回答道：“除了您昨天见过的那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叫做笑红尘的人，您还没有见过。”

    “笑……笑红尘？这名字好像还没我的水平高嘛……”

    暗地里撇了撇嘴，千纸鹤望着不高的天花板，开始回想起昨晚河畔木屋里的景象：“那……那个大叔呢？那个叫做微笑的屠夫的……”

    “……据团长他们所说，微笑的屠夫与……另外一位玩家，原本也是冒险团的成员。”女仆微笑着回答道：“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们都离开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也算是这个冒险团的创始人呢。”

    “嗯……”

    从鼻中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少女看了看正拿着扫把在自己面前打转的那个女仆：“那，那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团里的啊？”

    “我与絮语流觞小姐，是后来找到这里的。”暗语凝兰低声说到：“很高兴团长能够看得上我们，让我们加入这里。”

    “现在想来……凝兰也真是幸运呢。”

    “这个这个……”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们冒险团的入会规则……很难吗？”

    “这个嘛……”

    停下了自己的打扫，一手拄地的女仆微微地直起了身子，另一只手的手指抵在了下巴上：“凝兰原本以为，梦竹团长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她也不是一个对队员听之任之的团长呢。”

    “那个那个……”有些不安地搓着手，少女偷偷地看着对方：“有没有什么诀窍之类的？比如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凝兰不知道呢。”

    女仆看了对方一阵，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嘁，不说就算了……”

    少女重新抱起了双膝，然后陷入了难言的沉默，直到那个似乎沉浸在打扫的女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扫把之后，她才闷闷地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们……你们现在都在哪里活动啊？”

    “如果您指的是游戏里组织的打怪升级之类的活动的话，我们没有什么活动呢。”

    “……啊？”

    “除了赚钱谈生意之外，团长大人平时都不怎么管我们。”暗语凝兰拿起了一块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块抹布，开始擦拭起墙角的那张小方桌：“所以我们平时的空闲时间比较多。”

    “这，这……那你们怎么变强啊？不对，在此之前……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首都的物价不是很高吗？”

    “活下来这种问题，对我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呢。”女仆的回答中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就算是来回奔波的团长，也只是喜欢赚钱而已。”

    “……”

    再一次哑口无言的少女，定定地看了对方半晌，又似乎是已经失去了眼睛的焦距：“你们冒险团真厉害……”

    “我们冒险团现在一点也不出名啦。”女仆则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连驻地都没有，天天只能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不过呢，凝兰还是很满意的呢。”

    “地方也好，人也好。”再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暗语凝兰低声说道：“凝兰会尽量保护他们的。”

    或许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红发少女再一次沉默了下来，并且用埋在双膝之间的目光，静静地看着那个打扫房间乐此不疲的女仆玩家身上，似乎在思索着对方刚才所说过的话，以及这个这样打扮的玩家出现在这里的意义。依然忙里忙外的女仆似乎也没有想管对方的意思，而是井然有序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擦拭了一遍，又整理了一下放在墙角上的盆栽，小木桌上的文件，然后才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中，如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套茶具，动作优雅地摆放在了角落里的方桌上。

    “你……”

    少女睁大了眼神的动作中，暗语凝兰三两下就泡好了那些茶杯中的液体，然后缓缓地端到了她的面前：“千纸鹤小姐……要不要品尝一下？”

    “不不不，那个那个……”

    “这是蓝岛里研制的饮品，喝起来很有红茶的味道呢。”看着神情有些慌乱的少女，暗语凝兰笑得更甜蜜了：“请放心品尝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不会品尝这么高级的东西。”少女干笑着摆了摆手：“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咦，难道千纸鹤小姐已经饿了吗？”暗语凝兰疑惑地看着对方：“或者说……还是看不上凝兰的技艺？”

    “没有没有，我可没有那个意思。”红发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那个那个……对了，我就是饿了，你看都中午了嘛，时间也差不多了，啊哈哈哈……”

    “……既然如此，凝兰就准备一下午饭吧。”

    女仆看了对方一阵，然后慢慢直起了身子：“怎么说您现在也是客人，我们可不能怠慢了您……”

    “……啊？”红发的少女急忙跳了起来：“不……不用了不用了！我才不是什么外人……”

    “如果让青山先生知道了，说不定会怪罪凝兰的。”似乎没有理会对方的女仆转身走出了房门，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远：“按照凝兰的了解，您的饭量也很大……”

    “等，等一下！”红发的少女站在原地呆滞了一秒，然后提着法袍追了出去：“我自己来就好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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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最后的情况，其他人不得而知，不过那个名叫千纸鹤的少女，却是没有再回来。几十分钟以后，带着微笑的女仆步履从容地返回到了这个地方，她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收拾掉了已经冷下来的茶杯，然后安静地站在小屋的角落里，就像是一个垂首静立的女神像一般，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没过多久，披着黑色皮甲的梦竹风风火火地推开了房门，精神满满地闯进了这个小房间内：“大——家——好！今天的情况怎么……咦？”

    “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啊？”小姑娘不满地嚷道：“青山大叔人呢？不是让他……”

    “青山先生出去做任务了。”睁开双眼的女仆微笑着回答道：“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怎么又出去了啊？”

    嘟着嘴的小姑娘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房间的中央，然后坐到了木桌的后方，她托着腮想了一阵，一只手无意识地拿起了摆好的那堆文件中的一叠：“唔嗯……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上门啊？”

    “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来过。”暗语凝兰回答道：“青山先生已经与他谈过了，对方说……会再考虑一下的。”

    “……好吧，毕竟是临时起意，也不能奢望太多。”小姑娘翻了翻段青之前已经翻遍了的纸页：“那这些……都是之前的喽？”

    “是的，我与青山先生稍微整理了一下。”女仆微笑着点头说道：“我们冒险团目前所承接的委托与工作，现在都在这里了。”

    “其他人呢？”

    “絮语流觞小姐出门了，应该是去完成其中的一些委托，笑红尘先生……目前还没有回来。”

    “那个家伙……大概又去别的地方撒野去了。”

    从背后的行囊里找出了一块面包，梦竹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青山大叔呢？他去了哪里？”

    “西城门。”暗语凝兰迅速地回答道：“不过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凝兰不能确定。”

    “……哼，要是让我发现他又去偷了懒，或者是闯了祸，看我怎么收拾他！”

    充满怨念地说完了这句话，小姑娘一边啃着手中的食物，一边开始检查起了桌上的文件，确认着冒险团现有的委托和任务。一言不发的女仆依旧微笑着站在身后，尽量地维持着房间内的宁静，然后在对方即将吃完的时候，再次变戏法一样地拿出了自己的那套茶杯：“团长大人。”

    “唔……谢谢。”

    下意识地接过了茶杯，小姑娘才有所反应地点了点头，算是作出了回应，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翻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东西：“风花镇的货物……好像有点远啊，城卫队的防卫招募……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会做啊！采集狐尾草……这种草长在什么地方？”

    “在费隆平原，团长。”

    “战乱区啊……怪不得出价这么高。”于是小姑娘再次丢到了一边：“让他们自己去找帝国人买好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对答中缓缓地经过，直到太阳都开始西斜的时候，连金色发辫都垂落在桌上的小姑娘终于喘着气翻完了所有的纸页：“呼啊——怎么这么多啊，而且都这么琐碎……”

    “有一些是您与笑红尘先生以前积压下来的委托，已经过期了的……我们都处理掉了。”依旧站在身后的暗语凝兰微笑着回答道：“剩下的一些……是协会大厅中挂着的日常委托。”

    “什么？你全部都接下来了？”梦竹大惊道：“要是完不成，我们可是会被费里斯通骂的！闹不好还会被降级……”

    “反正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全部揽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女仆的回答声中带上了些许的笑意：“这是青山先生的原话呢。”

    “可恶的大叔……”小姑娘咬了咬牙：“不过说得还有些道理……”

    “还有一些是凝兰与絮语流觞小姐的任务，我们没有计算在内。”女仆继续介绍道：“青山先生说……我们自己应该能解决的。”

    “这一点我也赞成。”梦竹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两个人还是不错的，找遍了自由世界，大概也找不到比你们更好的玩家了，唉……”

    “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在做梦。”她仰起了头：“我们这个冒险团有什么好，怎么会让你们参加进来……”

    “想要进来的人，可不只有我们两个呢。”暗语凝兰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转而竖起了一根指头：“像今天上午的千纸鹤小姐……”

    砰！

    大门再一次地被推开了，被打断了对话的两个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拖着身体的大刀人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那家伙找我准没好事。”

    看着与自己对视着的两个女人，段青略显疲惫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