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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成了白月光 第5节

    见她乖顺得挑不出毛病,许盈盈眼珠微转,道:“马上就是老夫人六十大寿,这些天姑母又在老夫人跟前侍疾,很多事情忙不过来,你是表哥带回来的,借去用用也无妨吧?”

    阿娇不过一个婢子,自没有拒绝的权力,很快被许盈盈带走。

    早年沈府还是长房大夫人许氏当家,无奈沈致远去得早,膝下唯一的嫡子沈彦州又常年在外,对沈家无甚助力,如今还卷进悬案,连累沈家不少人,其余几房早已心生怨怼。

    后来全仰仗吴氏娘家财势,这才勉强保住沈家在徐州的地位,自然而然的,府里人心便向着二房。

    许氏碍于主母颜面不愿搬离主院,沈家便分出了东西跨院,各自料理事务。

    许盈盈走到一处后院停下,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姑母同二房向来不和,你可别做出吃里扒外的事才好。”

    阿娇全程乖顺,点头应是。

    许盈盈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看向前面,“那是姑母后院,都是姑母爱惜的奇珍异草,昨夜又风又雨的,正好缺人料理。”

    说着从后面推了阿娇一把,“去啊,愣什么呢?”

    阿娇只得硬着头皮朝前走,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人,正琢磨着该如何打理后院的花草,忽然有个人影从转角处走出,诧异地“咦”了声。

    阿娇吓一跳,回头便见一个身着华丽锦袍,发束金冠的青年眯着眼走过来。

    远远的,沈文州只能瞧见一个模糊却玲珑有致的轮廓。

    走近些,才看清她的脸,忍不住搓搓手笑起来,“哟,母亲院里何时收了个如此仙姿玉貌的小丫鬟?”

    跟在他后头的长随显然是习惯了主子这幅德性,也跟着嘿嘿笑,“小的不知,兴许是新买的,就是为了防着公子您,这才藏到后院里侍弄花草。”

    阿娇暗道不妙,她还是不了解沈府,竟不知许氏院里还有一位公子。

    不是说许氏只有一个嫡子,且失踪了吗?

    她飞快见礼:“奴婢是松鹤院的人,过来帮忙的,这就走。”

    说罢转身匆匆离去。

    沈文州一听居然是松鹤院的人,一把拉住她,陡然拔高声调,“松鹤院的?骗谁呢?谁不知道我母亲同大房不合,哪个不长眼的敢来这里?”

    一面说,一面摸她的手,“哦……本公子知道了,你这是怕我,胡诌一个由头想糊弄本公子?”

    阿娇只觉眼前眩晕,满脑子只有一句话——他母亲同大房不合。

    原来这里根本不是许氏的东跨院,她被许盈盈骗到二房的地盘了。

    阿娇急得满头大汗,被他触碰过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用力抽回手,不着痕迹地在衣衫上反复擦拭,面上强装镇定道:“还请自重,奴婢当真是松鹤院的人,快到午时了,二公子还需要奴婢伺候用膳呢。”

    话都来不及说完拔腿就跑,空气里只剩余音。

    “还敢拿沈禹州威胁本公子?不知道本公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他吗?”

    沈文州一下就炸了,在自个儿院里,自然不怕阿娇翻出他手掌心。

    他非得到她不可。

    沈文州眼睛不好使,离得远了便瞧不清,追阿娇时不慎被石子绊倒,趴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吼:“还不快去追!今天不逮住这贱蹄子你们都别活了!”

    身后两个长随便顾不得去扶他,连忙去追阿娇。

    阿娇不熟悉环境,只能原路返回,谁知来时的那扇门居然从外面锁上了,拽了两下根本打不开。

    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她只得朝另一旁的小道跑去,跑了一段路发现前方是一汪湖水,压根无路可走。

    再想折身换条路,两个长随已经一左一右堵住她。

    沈文州揉着胳膊一瘸一拐走来,气喘吁吁道:“跑、跑啊,你再跑啊。”

    阿娇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心底后怕不已,只得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别过来!要是出事了,二公子不会轻饶你的!”

    沈文州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婢子罢了,本公子要便要了,沈禹州一个庶子,还能与本公子争不成?”

    “再说了,如今沈家是我母亲做主,你觉得,沈禹州会为了一个婢子,和我闹僵吗?本公子若开口,他不得乖乖把你送上来?”

    阿娇从未有一刻像这般无力。

    是啊,在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眼里,她只是一个婢子,一只卑贱的蝼蚁,生死由不得自己。

    阿娇咬紧牙,在几人的目光中缓缓跪下,以卑微的姿态央求他。

    “公子行行好,放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见她宛若蝼蚁跪在脚边求着自己,沈文州心理莫名得到满足。

    仿佛折辱了阿娇,就是折辱了沈禹州,心里别提多畅快,答应得也十分爽快。

    “好啊。”

    他举止轻佻,勾起她的下巴:“只要你把本公子伺候舒服了,自然就会放过你。”

    说话间一张大脸凑了上来,撅起的嘴几乎就要挨到阿娇脸颊上。

    阿娇胃里一阵翻涌,直犯恶心,不知哪儿来的勇气腾的站起,一巴掌掴他脸上,生生把人打了个趔趄。

    沈文州属实没料到一个婢子如此胆大包天,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脚步虚浮地歪在树杈上,细细的树杈勉强兜住他,摇摇晃晃的,随时就要断成两半。

    而他身后,是一池湖水。

    两个长随快步去扶,阿娇趁着空档又一次跑了。

    沈文州怒气前所未有的旺盛,几近咆哮:“抓住她!打断腿!”

    后头的人越追越近,阿娇慌不择路,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进来的地方。

    她使劲儿拽门,哭喊着:“表姑娘!表姑娘求求你开开门!有没有人,救救我……”

    就在两只手即将抓住她肩膀时,那扇几乎令她绝望的厚重木门终于打开了。

    一路跌跌撞撞,阿娇早已耗尽体力,衣衫刮破了几处,脸上也脏兮兮的,就这般倚在门上,顺着门开的方向跌出去,慌乱间,她只来得及抓住一角衣袍。

    沈禹州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眉宇间煞气萦绕。

    长随僵在原地,下意识退了几步。

    后面追上来的沈文州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一直跑到长随前头,才看清来人居然是沈禹州,也愣住了。

    嚣张气焰一刹那湮灭,“二、二哥……”

    沈禹州没理会他,弯腰抱起阿娇。

    沈文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梗着脖子喊话,“慢着。”

    沈禹州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沈文州道:“这臭丫头勾引本公子,还伤了我,二哥就这么算了?”

    阿娇忙摇头否认:“公子,奴婢没有,真的没有,是他……”

    她话音止住,眼睫垂下,不敢再说下去。

    她该如何说呢?

    明明她和沈文州什么也没发生,可只要她说出沈文州企图轻薄自己的话,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单是她的处境便不会好了。

    沈禹州那样洁癖的人,眼里容不下一点脏污,说出来了,她在他眼里,大抵只会更脏。

    即便她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又如何。

    “瞧见了吧,她解释不清。”

    沈文州一脸得意,指了指自己的肿胀的脸颊,“这贱婢意勾引不成便动粗,人是你的,总该给弟弟我一个交代吧?如若不然,闹到我母亲和大伯母跟前,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果然,沈禹州松了手,将她放下。

    阿娇咬着唇,带着哭腔道:“公子,我是清白的……”

    沈禹州凝视着她,深邃的瞳孔泛起幽光,出乎意料的,抬手为她拭泪,温柔得不似真实。

    “我知道。”

    他低低回应她,旋即抬头,长腿跨过门槛朝沈文州走去。

    深如古井的眼眸浸着血色,如暗夜里汹涌的火焰,逐渐散发出地狱般的危险气息。

    第5章 怒火

    动我的人,等同于打我的脸

    “你、你要做什么?”

    眼看对方步步逼近,沈文州两股战战,控制不住地腿软,那是骨子里的畏惧。

    “你最好别过来,这里是西跨院,我母亲还在,你要是敢动手,就让你吃不了兜着……啊!”

    话音未落,后院便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沈文州的右手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弧度弯曲着,额上立时冷汗涔涔,为了能减轻痛苦,他不得已跪在男人脚边开始求饶。

    两个长随早就吓得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沈禹州依旧昂着头,视线缓慢下移,“我松鹤院的人,哪怕是一只阿猫阿狗,也由不得你放肆。”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文州向来娇生惯养,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忙不迭求饶认错。

    直到对方松了手,那双浑浊不清的眼睛乍现一丝狠厉,起身之际,竟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袭向沈禹州。

    沈禹州似早有预料,身形如电,略一侧身避开攻势,下一刻杀气骤然爆发,挥拳而出,猛然砸在他另一半脸上。

    沈文州甚至来不及踉跄后退,又是一记重踢落在胸口,整个人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假山上,呕出一大口血来。

    动静过大,惊动了满院的人,小厮丫鬟纷纷涌来查看情况。

    沈禹州始终神色如常,若无其事地走到清水缸前净手,仿佛沾染了什么脏污,反复擦洗。

    外头的阿娇情绪渐渐稳定,听到动静以为他出事了,忙又跑回去,慌乱间被门槛绊了一跤。

    “公子你没……”

    爬起来便瞧见这一幕,阿娇呆了好半晌,余下音节生生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