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历史小说 - 天图灵在线阅读 - 第43章

第43章

    被鬼蛇吃掉的生灵,它们的魂魄会被鬼蛇禁锢在蛇腔中,其活动范围最多只在鬼蛇周围百丈内,为鬼蛇充当护卫、眼线,以及引诱猎物。大多数时候会困在蛇的肚子里,跟其它被吞噬掉的猎物挤作一堆。

    若是有谁被鬼蛇吞噬,进到肚子里,首先看到的,就是布满蛇肠子的蛇儡朝他们扑过来,生生地将他们的魂魄从正在被蛇强大的消化液消化的身体中拖拽出来,身体的剧痛、灵魂被撕扯的痛,让鬼蛇炼化成蛇儡的痛楚齐齐涌现,最后让它们成为受蛇儡操控的怨灵。它们要等到鬼蛇死去,才能得到解脱,而方式就是消散。

    阿雾非常明解母亲找蛇王索要姐姐尸骨魂魄的心情,以她跟蛇王的交情,想要回霜雪,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尸骨已经消化没了,要不回了,但至少能让霜雪的魂魄得到自由,不再成为傀儡,也不再受折磨。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哪怕她从蛇王这里要回霜雪,在母亲那里,她仍然是害死霜雪的人,她们依然会仇视她,若有机会,仍然是要让她付出代价。

    她可以帮霜雪解脱,让霜雪从现在就消失。可若是传到母亲那里,就会又添上一笔她杀死霜雪魂魄的仇。何必呢?

    一个身不由己的蛇儡,哪怕再恨她,也已经无力再害她,让霜雪保持现在这样子,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

    阿雾盯着霜雪看了几眼,便走了。

    没一会儿,她们便穿过长长的长廊,来到蛇宫大门前。

    蛇宫大门紧闭,好像不曾开启过。

    靠近大门口的白骨被她们之前来时连踢带踹,弄得一团乱。

    稍远区域的白骨则还保持着死时模样,血肉虽然腐烂了,但骨头保存得相当好。这些全是修仙者的骨头,经历灵气冲涮,骨质细腻犹如美玉,里面还蕴含着没有彻底散尽的灵气,看起来就像一具具玉雕制品。

    蛇王化成人形,看看满地的骨头和散落的兵器,踢踢脚边的一块半人高的盾牌,问图灵:“这是你要的铁板吗?”

    图灵说:“那是玄铁重盾,太厚了,做不了铁板烧,得找薄铁板。”她完,便又朝着周围的白骨看去。

    白骨所穿的衣服都烂成了碎片,随身携带的饰物全都黯淡无光,灵气都快散没了。

    突然,裂响声伴随着灵气震荡涌现。

    图灵回对,便见受到惊吓的蛇王仓皇抬起脚,一跃好几步远,盯着刚才被她踩过化成白骨状的白掌。

    手掌周围出现一个半径三尺的冲击波,身躯骨架都被其掀离原地半尺远,而其中心范围内则是散开的手掌掌骨、指骨,并且缺了食指指骨,在其周围散落着玉料碎片。

    蛇王惊疑不定地盯着发生轻微爆炸的区域,问:“怎么了?”

    阿雾就在蛇王旁边,正好看到蛇王踩中手骨的过程,指向旁边的另一具白骨的手掌,说:“阿琷踩中手掌,把上面的这个环状物踩碎,发生了爆炸。”

    图灵顺着阿雾所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枚玉制戒指,因为灵气流失严重,已经出现极细微的裂痕,光泽黯淡得还不如河边的鹅卵石。

    都破成这样了,还能炸!图灵立即有了猜测。她立即喊道:“阿雾,快放我下来。”

    阿雾当即放下背篓,刚把图灵从背篓里抱出来,蛇王已经捡起掌骨,把玉戒指摘下来,稍策用力一捏,又炸了。

    它先是往外释放出直径约有四五尺的冲击波,那震感比放两根粗的雷炮还要响,但诡异的是,震感并没有传出去,而是到了边缘则突然收缩坍塌,消失。

    图灵瞧得清楚明白,声音骤然提高好几个音量,“蛇王,你住手,站在原地,不要动!”败家蛇!

    蛇王让图灵的样子吓到了,立即呆在原地,别说迈脚,连手都不敢再动一下,宛若雕塑。

    通道里的蛇卫们听到喊声,纷纷扭头,待看到蛇王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忍不住朝着阿雾旁边的小娃儿看去,然后纷纷吐着舌信,用只有它们自己能听懂的蛇语交流着。

    阿雾问图灵:“怎么了?”

    图灵镇重地叮嘱道:“不要动手上的饰物,不要动挂在腰上或揣在怀里的东西,这些白骨堆里,最值钱的,就在那些东西里。”

    她绕过面前的白骨,往前走了两步,在一具白骨身上看了眼,没看到手上有戒指,怀里也没有东西,连衣服都烂完了,旁边掉下的剑也朽了,一看就是身上的东西也烂完了,于是又看向旁边的白骨,她连续翻过好几具白骨,突然看到一具白骨上挂着的腰牌相当眼熟。

    她拿起来,只见腰牌上绘着一座山形图,右下角有“燕荡山”三个字,上面还有一个字“燕”,另一面则是名字:悟道堂燕赫。

    燕荡山燕家,修仙界传承万年的修仙家族,悟道堂则是家族议事的地方,相当于一国皇帝的金銮殿。燕赫则是燕荡山燕家第四代家主,关于他的记载是“带着家中子弟,入百蛮万重山寻重宝,百蛮万重山崩,燕赫及燕家子弟,无一生还。”

    她上辈子的家,就在燕荡山。她父亲住的院子,离悟道堂只有几百米。她拿着父亲的牌子去藏书楼里看书,每次都要多悟道堂外过。

    入山寻重宝,死在了这里。

    阿雾瞧见图灵盯着手上黑漆漆的牌子愣神,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白骨,踩在空地上去到她身边,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