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洛桑盯着卫生间磨砂玻璃上的身影想了一会儿，推门进去了。正撅着屁股很费劲用棉签给自己上药的林栀梦，没想到他会进来，身体一下僵住了。但她的屁股正对着门口，林栀梦赶忙站直身体。可是由于她速度太快，再加上卫生间里的空间不大，“咚”的一声，脑袋磕到了洗手池上。

    “小心！”洛桑快步走上前，让她靠到自己身上，半蹲着一手轻拍她的后背，一手小心抚过被撞的位置，检查有没有受伤。“疼不疼？”他心疼地问。

    “还好，不疼。”被撞懵的林栀梦，在他怀里缓了一会儿，吸吸鼻子，嘴微微嘟起。

    “对不起，我应该敲门的。”看她没什么事了，洛桑把还插在她下身的棉签小心抽出来，打横抱着林栀梦来到房间。“自己上药能够得到吗？以后我帮你上药，躺好。”

    他早就想帮她了，但鉴于之前林栀梦一直拒绝两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洛桑每次都在卫生间外焦急地等着，听着里面林栀梦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刚刚两个人终于说明白了，一切又是她自己想太多。洛桑没再犹豫，决定以后帮她上药。

    “脏......”林栀梦小声嘟囔着，放在小腹上的手，绞在一起，指尖被挤压的发白。她眉头紧锁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洛桑，腿并拢着不愿意让他靠得太近。

    “不脏。”她的话像刀子一样，让洛桑的心很疼。温热的手指把林栀梦眼眶中积聚的少许水花蹭掉，“林栀梦，脏的是那些畜牲，你只是生了个小病而已。涂涂药就好了。你再这么说自己，我真的会生气的。”

    洛桑的语气稍微加重了一些，但看到眼前的人身体又不由自主地紧绷、微微颤抖，他深呼吸了一下，换上和林栀梦说话特有的温柔，“呐，接着背你的词，一会儿别做个导游，词都说不明白。”洛桑把她的两只手强行分开，拿起扔在床头写满字的纸放到她的脸上。她纠结的表情目前洛桑不想看到，他要专心给她上药了。

    轻抚着那两条紧绷的腿，洛桑让她放松的同时，慢慢把她的腿分开。光滑的小穴裸露在他的面前，洛桑用棉签蘸着药膏，小心伸到她的小穴深处，温柔地把药膏涂抹均匀。他的脸离得很近，吹出的热气打在穴口，因为过于紧张，纤细的手指把那张A4纸抓出了好多褶皱。

    “林栀梦，你这里一直是没有毛的吗？”婴儿般的穴口，洛桑早就产生过质疑，但之前他一直没好意思问。

    “不是.....一直被拔.....后来就不再长了.....”想起毛发被根根拔起时的痛感，林栀梦的声音有点颤抖。

    “畜牲。”洛桑的手指小心抚摸过光滑的皮肤，根本不敢细想那时候的林栀梦有多无助。

    因为林栀梦终于说出心里的想法，洛桑没再克制自己，去故宫的路上，他一直把林栀梦搂在怀里。一开始她还想躲，但洛桑的手臂死死钳住了她的肩膀，“别跑，又不是偷情的，你那么怕别人看到干嘛？”既然她不抵触和自己的肢体接触，洛桑也就不再惯着她了。

    “这是太和殿广场，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内部广场，皇帝的登基仪式会在这里举行......”让洛桑感到格外惊喜的是，那么多的资料，林栀梦几乎是全程背着说的。她真的像是一个导游，给洛桑详细介绍着故宫里的每一处。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故宫里的餐厅解决午饭。林栀梦拿着菜单迟迟下不了决定，洛桑估计她又在纠结菜单上的价格。他把菜单从她手中拿走，快速扫了一圈，“炸酱面你要吗？”

    “不要不要！”林栀梦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很少这么激动，洛桑抬了下眉，换了两个盖饭套餐。

    “其实我带面包了......我们.....”

    “好好吃饭，花的又不是你的钱。快点吃，我看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到。”

    天空飘起了雪花，京城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当他们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世界染成了白色。林栀梦惊喜地把手伸向天空，让洁白的小精灵落在掌心。雪花让故宫变成了紫禁城，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从脚下传来，两人没再沿着规划好的路线走。

    他们穿过层层院墙，来到了一处少有游客经过的院落。斑驳的大门紧锁着，林栀梦趴在门缝向里面张望。她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古代，想象着那些深宫中的可怜女孩，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是怎样渡过一生的。

    “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再踏出过这个大门.....”她的声音充满了悲伤，洛桑知道，林栀梦想到了她自己。那个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的可怜女孩，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都过去了，栀栀。会好起来的。”洛桑把她抱到怀里，轻拍着怀里不停抖动的身体。

    晚上酒店里，洗好澡的林栀梦，瘫软在床上，揉着自己酸胀的小腿。洛桑看着她在床上蠕动的身体，轻笑了两声，抓着林栀梦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唔......不要......脏......”最后一个字刚出口，洛桑严厉的目光就射过来，林栀梦赶紧用手捂住嘴，眼神惶恐地看着洛桑。洛桑轻哼了一声，“还算长记性，哪里脏了？你刚刚没好好洗脚吗？”他抓起那只几乎没有什么肉的脚，放在眼前反复观察，明明干干净净。“没有.....有好好洗了......”林栀梦在他把鼻子往前凑的时候，奋力挣扎着把脚从洛桑的掌心抽出来。洛桑笑着扭头看向她，白皙的指缝间，那张终于长了一点肉的脸，变成了粉色。

    “放松，我帮你按按。明天还要走好多路。按完之后，睡得香。”他强行抓住她的脚，指腹在不同穴位上反复按压。

    “啊.....疼.....”即便他已经收着力了，林栀梦还是被又疼又痒的感觉折磨地叫出了声。

    “忍着。”虽然洛桑嘴上这么说，但手上的力还是减了一些。

    电话铃声拯救了林栀梦。她在洛桑去拿手机的时候，快速把脚放到被子里。然后用脚把被子的边边角角压好，想以此抵御一会儿可能又会来的按摩。不过洛桑被电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的眉头紧蹙，扫了一眼在床上一直盯着他看的林栀梦，匆匆和她说了句早点睡，就拿着电话出门了。

    “不能再等等吗？”门外的男人小声和电话那头的人商量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刚刚走出的门，眉心处聚拢成了一座小山丘。

    “洛桑，如果可以，我们也不会一直找你。我知道你担心她，但.....真的等不了了，现在到最关键的时刻，林栀梦的证词对我们真的很重要。晟铭宏像是认准了我们拿不到林栀梦的证词，他只交代我们查到的那些，其他的一概不认。我想.....你也不想林栀梦之前遭过的罪都白......”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回复你。”洛桑不等对方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当他进门的时候，发现林栀梦已经睡着了。她不像前几天，睡在床的正中间。今天像是特意给洛桑留了位置一样，她睡在了床边。洛桑把她脸上的碎发拨走，心情复杂地看着熟睡中的女孩。

    林栀梦，你真的可以承受得住吗？但如果不说，是不是你之前的那些罪都会白遭了？洛桑看着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轻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在林栀梦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悄声离开了房间。

    消防通道里，洛桑把一直装在裤兜里的烟抽出一支，烟瘾总是在他最焦虑的时候冒出来。洛桑把烟放到鼻子下反复闻了闻，拿出手机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

    医生的话让洛桑的心暂时放下了一些。医生说，一味地回避，不利于让林栀梦的恢复。她其实比他们想的还要坚强。洛桑心里想，确实。就他目前从苏禾那里听到的，就已经觉得林栀梦可以扛下来很不容易了。而苏禾说，他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放下电话的洛桑思考着医生的话，也许，脆弱的是他自己，是他不敢去面对林栀梦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他一直以保护她的名义，来逃避那些让他不敢想的事。

    手指间夹着的烟被拿走，洛桑扭头的那一刻慌了。林栀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不知道刚刚的电话她听到了多少。他借着消防通道中昏暗的灯光，仔细观察着林栀梦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的神情让他更慌了，“我......你......你什么时候.......冷不冷？快回去。”

    他有点手足无措，但看到林栀梦身上过于单薄的衣服，和她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嘴唇，洛桑把她抱起来，快步回到了房间里。

    两人在床上安静地抱在一起，林栀梦把头枕在洛桑的胸前，不停地用脸蹭着他的肌肤。洛桑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她睡觉前喜欢在他的怀里乱蹭。

    “嗯......”洛桑打破了沉默，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林栀梦到底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洛桑，”看他一直不说话，林栀梦主动叫他。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有点闷闷。

    “嗯嗯，栀栀。”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过去吗？”头抬起来，满含热泪的双眼，迎上洛桑那双忧心忡忡的黑眸。

    “栀栀，如果你不愿意.......其实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她应该是全听到了，洛桑温热的指腹，把林栀梦脸上的泪痕慢慢抹去。可是越抹越多，最后他索性不再擦了，把她重新抱到怀里，让她尽情地哭泣，水滴将他胸前的位置打湿。